“是的。”金龙说。它张开自己巨大的翅膀，为李梓柯遮蔽阳光。</P>

“如果我以后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也都是因为你的血吗？”李梓柯问。</P>

“是的。”金龙说，“你接受了金龙的血液，就要承担与之对应的代价。”</P>

李梓柯看着金龙。她是人类，而金龙是龙。人和龙之间的差距，大到像是一条鸿沟。</P>

李梓柯问：“我会变成龙吗？”</P>

金龙的喉咙里，发出了低哑的笑声。</P>

它本就没有人类的发声器官，现在和李梓柯的交流，也不过是摩擦喉咙中的骨膜，发出类似人类的说话声音。</P>

金龙说：“不，你不会变成龙。你是人类——你就不可能变成龙。”</P>

“我不一定永远是人类。”李梓柯仰起头看它，“你也知道，我是无限世界里的玩家。我的老师已经完全融入了阴影。不管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人，她在生物意义上都不再是人了。”</P>

金龙轻轻地摇头。它看着李梓柯，轻声说：“但这里是无限世界。”</P>

“你知道你自己是人类，所以你永远都会是人类。”</P>

金龙低下头，轻轻地用头侧的鳞片蹭李梓柯的肩膀。</P>

她和它沉默着对视。</P>

“我也该走了。”金龙抬起头，“今天是我预示中的，我会死去的那一天。我残存的灵魂将会回归灵魂闪光之所——或许在许久之后，我们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P>

“……谢谢你救了我。”李梓柯说。</P>

金龙摇头：“谢谢你改变我的命运。我很喜欢那一次死亡。”</P>

李梓柯沉默着伸出手。</P>

她轻轻地抚摸金龙的鳞片，直至它散成了细微的光点。</P>

黑暗中，又只剩下了李梓柯一个人。</P>

李梓柯轻轻地抚摸自己的心口。</P>

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她能通过自己的手指来感觉。</P>

原本覆盖在她心口处的鳞片，已经向外延伸成了一小片。</P>

它们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变成了一片可以保护李梓柯心脏要害的护甲。</P>

但它终究是有边缘的。李梓柯摸到了甲片的边缘——她的指尖抠进了护甲边缘的那一圈，圆润的指甲盖嵌进那层薄薄的连接处。</P>

她有点痛。</P>

李梓柯眨了眨眼。</P>

即将变成眼泪的朦胧水雾，在她的眼睫下消散。</P>

她的手指用力。</P>

位于边缘的鳞片往上翘起。它金色的鳞片中溢出金色的血液，布满了鳞片仿佛血管一样的纹路。</P>

它在拒绝离开这具身体。</P>

它发出不成音的哀鸣。</P>

它问：她们之前的相处一直都很愉快，为什么突然要它离开？</P>

李梓柯没有说话。</P>

她真的很痛。</P>

长在她心口上的鳞片，仿佛真的扎根进了她的心脏里。她将鳞片撬起来一点，她的心脏就收紧一点。</P>

好痛啊。</P>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了。</P>

她小声说：“妈妈……妈妈。”</P>

李梓柯再度用力，撬下了第一片位于边缘的鳞片。</P>

金色的血液顺着她的指尖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