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项羽始终在勾画封王大计,并决定择日返回彭城,在项羽看来,位极巅峰,衣锦还乡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若留在关中,好似锦衣夜行,这不应该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而吴芮,也将是项羽布置的最后一步棋,只要稳住吴芮,把江东之地彻底归入项庄麾下,项羽便可以安心封王,早日返回了。
此时,亲随已经去请吴芮了,范增也会一同前来,此时帐内只有项羽一人,他独自坐在桌案旁,手里端着酒杯,静静的喝着。
对于各路联军而言,封王之事,已经不再是秘密,大家已经心照不宣,谁能在封王中得到最大利益,这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而项羽是这次封王的独裁者,连怀王都无力参与,所以,很多人都会秘密私会项羽,希望能够分配到最大的利益。
那些追随项羽西进的人,也将是项羽的重点培养对象,他们,会得到最大的利益。
项羽刚刚喝完杯中酒,帐外已隐约传来脚步声,很快,有人在帐外禀告:“将军,范先生和吴将军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账帘被掀开,吴芮和范增缓步走入,刚刚进入大营,二人给项羽施一礼:“见过上将军。”
“呵呵,二位不必客气,来,坐下聊。”项羽指着一旁笑道,二人点点头,早有亲随走上来,在碳锅旁铺上软席,二人各自就座,这时,项羽轻叹道:“早想和吴将军聊聊,始终没有机会,今天有空,便命人去请了,吴将军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吴芮回笑一句,他本以为,项羽会以自己夺下项庄军权而质问自己,但没想到,项羽却没有提起此事,既然项羽不提,吴芮也不便多说什么,此时帐外已走入两名士兵,送来茶水,放在众人面前,吴芮拿起其中一杯,轻吹几下,慢慢的品着。
这种话题,一般谁先开口,谁就会变得被动,此时项羽也已拿起茶杯,慢慢的喝着,短暂的思索之后,项羽悄悄给范增递个眼色,范增会意,他干笑一声,看着吴芮,笑问道:“北征之时,听闻吴将军在长沙患有恶疾,这一次见到吴将军,气色如此之好,可见吴将军是个有福之人啊……”
“多谢范先生美言。”吴芮回笑一句,一旁,项羽插嘴道:“这次秦国得意灭亡,多亏各路义军的鼎力相助,另外,若不是吴将军的四万鄱阳军,庄儿也很击溃秦军,我在这里,要替庄儿感谢吴将军了。”
见项羽把话题故意牵了回来,吴芮心中清楚,项羽必有后话,果然,项羽放下茶杯后,继续说道:“这一次各路兵马皆奋力与战,秦军才得以剿灭,我认为,大家都应该得到自己的封地,才算公平,我已拟定了封王名单及所辖封地,其中,也有吴将军,不知吴将军愿不愿意呢?”
项羽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吴芮,吴芮假作吃惊,虽然项羽的举动,并没有乎自己的预想,但项羽毫不避讳的说出来,还是让吴芮感到吃惊。
帐内短暂的沉默,一旁的范增插口道:“但是,吴将军需要明白,所有封王名单中,没路诸侯都会镇守不同的地方,很多人要离开原有封地,这一点……”
吴芮点头,他明白范增之意,便笑问道:“范先生不妨直说,准备迁我去何地?”
“衡山郡。”
“衡山郡?那里不是项庄贤侄在管辖吗?”吴芮略作吃惊,范增开口解释道:“确实如此,自从项家起兵江东一来,吴将军便是项家最大的阻力,如今秦国已灭,江东需要维稳,而衡山郡又不能轻易委任他人,故此,我们决定,想让吴将军镇守衡山郡,不知将军可愿否?”
“那……鄱阳如何处置?”
“我会让庄儿接手庐山郡,鄣郡和会稽郡,与江北楚地达成联盟,这样,我们楚地会更稳定,吴将军懂吗?”
“这……”吴芮变得犹豫了,一旁,项羽叹道:“还有一人将接手九江郡,吴将军想不想知道是谁?”
吴芮被项羽的话勾起了兴趣,他不由凝神看去,静静等待着项羽后面的话,而项羽却再次拿起茶杯,仿佛喝茶一般,但双眼却不时在吴芮身上打量,好半响,项羽又道:“我准备让黥布接手九江,这样,你们吴家便可以稳固衡山郡和九江郡的根基,日后也将是我西楚的坚实后盾。”
项羽说到这,不再言语,吴芮虽然静静的品茶,但他内心,却在急思考着,项羽把自己和黥布安插在衡山郡和九江郡,这不是把江北和江南完全阻隔了吗?其中深意是什么呢?
吴芮实在猜不透项羽的真实想法,但他今天来,却不是为了这些,这些队伍吴芮而言,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能不能结亲?
“上将军所言,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有一件事,我却需要上将军帮忙出面。”吴芮忽然把话题迁走了。
项羽没有想到,吴芮会忽然转变话题,他不由诧异的看着吴芮,笑问道:“吴将军说来听听。”
“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但对于我们吴家,却是关乎声誉的大事,所以,我不得不来麻烦上将军。”吴芮笑着摆摆手,又道:“您叔父项梁再世时,曾和我提过一门亲事,将会让项伯的儿子项猷迎娶我的三女儿,可秦楚之间的战争始终持续,这件事也就渐渐拖延了,但是如今秦国已灭,令叔项伯却要悔婚,甚至已和刘邦结亲,这对我们吴家,是莫大的耻辱,若上将军不能替我解决此事,恐怕别的事情,我也无心谈论了。”
吴芮忽然语气一遍,愤怒不已,项羽也在旁奋力的敲了下桌案:“砰。”
一声闷响之后,项羽怒道:“来人,去吧项伯给我找来!”
项羽的暴怒,让范增在旁暗暗叫苦,吴芮这是在难吗?但是范增已隐隐猜出,吴芮忽然提起此事,绝对不是项伯悔婚这么简单,否则,已吴芮收复项庄军权那般雷霆手段,又怎么会惧怕项家此时的威望呢?
帐外传来一名亲随的唱诺声,但范增却赶忙举手喝止:“且慢!”
“亚父这是为何?”项羽略显诧异,范增看着吴芮,笑问道:“这件事已经如此,不便声张,吴将军可有其他解决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