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被赵高说中要害,他的心开始动摇,是啊,自己已经上了贼船,当初为了丞相之位,与赵高通谋,害死了多少文人墨士,尤其扶苏的招贤馆,也在惨淡中被全部坑埋,如果扶苏登基,自己还有活路吗?
李斯想到了远在三川郡担任郡守的儿子李由,自己一死百了,就连儿子也要跟着丢掉前程,走上断头台,这不是李斯想要看到的,这时,赵高已看出李斯心中的犹疑,便追上一句,又道:“这个世界没有对与错,只要李丞相用心辅佐胡亥公子,秦国一样可以强大下去。”
最终,李斯轻叹一声,他已别无选择,这时,赵高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卷,上面是赐死扶苏和蒙恬的圣旨,赵高狞笑着看向李斯,问道:“丞相大人,我们必须走这一步,否则,满盘皆输。”
看着桌上的羊皮卷,李斯颤抖着双手,拿起来大概读了一遍,虽然心中还在犹豫,但赵高此时却已从李斯的桌案上,拿来了始皇帝的玉玺,不由笑道:“盖章吧,别在犹豫了。”
李斯咬着牙,把玉玺在羊皮卷上狠狠一戳,赵高立刻收起羊皮卷,大笑着离去了,只剩下李斯独自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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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离去后,李斯帐外的秦兵也6续撤退了,一场来自始皇身边的暗暗夺权结束了。
章邯在清晨,下令,全军继续西进,但此时,始皇帝病逝的消息并没有公布,而且,封锁的更加严密,除了章邯,李斯,和胡亥以外,赵高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接近銮舆。
此时在始皇帝銮舆之内,胡亥匆匆赶来,昨天夜里,赵高没有将始皇帝驾崩的消息告诉胡亥,而是摆平李斯之后,才通知的胡亥,此时胡亥虽然心中恼火,但是如何夺储,这才是他最关心的,其余一切的过失,都可以忽略不计。
章邯刚刚汇报了近况,军队已经开始西进,如果不出意外,十五天左右,便可以走上蒙恬修筑的直道,从北地转道南下,二十天后,可以抵达咸阳,虽然度已经很快了,但胡亥此时心急如火,他很怕咸阳会在此时暴动,所以,他给章邯的期限,只有十五天,十五天后,必须赶回咸阳。
章邯无可奈何,只得领命,这时,赵高把昨天夜里在李斯那里盖章的圣旨拿出,交给胡亥,冷笑道:“殿下,有了这个圣旨,扶苏必死。”
胡亥诧异,什么东西有如此威力,他打开一看,不由惊住了,这是一道赐死扶苏和蒙恬的圣旨,只要二人自刎,大秦帝国之中,将无人能够与自己抗衡,胡亥重新卷起圣旨,不由赞赏的看向赵高,这时,赵高拱手笑道:“殿下,有了这份圣旨,扶苏不敢抗旨。”
“可是,万一蒙恬从中作梗呢?”胡亥还是有些担忧,他怕蒙恬阻止扶苏,一旦他们拥兵叛乱,后果不堪设想,但赵高却很自信的笑了笑,拱手道:“殿下,您不用担心,我会让人带着皇帝陛下的虎符,一同前往,那时,谁敢抗旨,格杀勿论。”
屋内,响起了众人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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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郡服施县,这里是修筑直道的中转站,也是北上运送石料的转折地,在这里,屯驻着蒙恬的三万主力兵马,用以监督北面长城的修筑和西面直道的修筑,可以随时指挥,随时赶往现场抵御匈奴的骚扰。
而曾经的上郡郡守府,也被蒙恬征用,改成了北上巡查府,这几天,扶苏始终把自己闷在府中,曾经的豪情壮志,曾经的一腔热血,如今都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灰蒙蒙的世界。
扶苏手中,始终把//玩着子婴留下的玉坠,那个曾经最支持自己的叔父子婴,如今已不知所踪,能够留给自己的,只剩下这枚玉坠,还有那个曾经勇猛无前,智勇双全的项庄,如今已被朝廷车裂,皑皑白骨,不能归乡,何等凄凉。
想着项庄,扶苏的思路又转到了蒙毅身上,这个曾经无比支持自己的朝中大臣,如今却已身陷囹圄,不能自拔,一切,似乎都与自己的夺权有关,似乎,自己才是他们痛苦的根源。
可普天之下,百姓何罪?为什么父皇的一句话,便可以迁来三十万徭役修筑长城,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死在这里,每天都会有妇女儿童被游荡的匈奴人掠走,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没有真理,没有光明吗?
那些拿着国家俸禄,喝着百姓鲜血的贪官蠹吏,坏的流脓,难道他们不应该来漠北,感受一下百姓疾苦,感受一下世间沧桑吗?尤其以赵高为,章邯,李斯为辅的胡亥//党,他们最应该被贬黜漠北修筑长城,让他们用鲜血和痛苦来赎罪。
可这一切,扶苏已没有能力再管,他深深的感到,自己已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就连父皇这次东巡,都没有带上自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似乎,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如今已不再属于自己,就在扶苏胡思乱想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把扶苏从沉思中吵醒,这时,蒙恬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外。
很快,蒙恬焦急的走来,快到扶苏身前,蒙恬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公子。”
“说过多少次了,在这里,蒙将军不用多礼。”扶苏略显不悦,蒙恬只得点点头,在扶苏身旁轻声道:“我得到一个消息,陛下在东巡途中病倒了,听说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