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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马车终于是停到了裁缝铺前。</P>
马车刚停,还不等掌柜为慕容雪掀帘,慕容雪便自行跳下马车, 快步往店里赶去。</P>
走进店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狼藉。</P>
摆放布料的柜台被打碎,断裂的木板与残破的碎布遍地都是。</P>
光鲜的布匹上踩满了脏污的脚印。</P>
看着那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布料,慕容雪的心都在滴血。</P>
这些布匹,可是织布人多少个日夜脚踩纺轮的心血?</P>
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残碎样子!</P>
她深吸口气,强打精神,直接走进了柜台里。</P>
左右翻找一通,也没找到顾客存放的布匹。</P>
她焦急的询问着掌柜:</P>
“顾客存放的布匹绸缎呢?”</P>
话音落下,掌柜手捧着撕碎成了布条的布匹,和被踩的满是脏污的绸缎走上前来。</P>
掌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着:</P>
“夫人,老奴对不住您!老奴拼了命的守护,也没护住啊!”</P>
望着掌柜手里捧着的碎布狼藉,慕容雪一阵恍惚,有些失神。</P>
她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瘫靠在柜台上。</P>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P>
三个裁缝店,五个胭脂水粉店。</P>
所有的货物全部被毁!</P>
这些,可都是慕容雪的嫁妆啊!</P>
嫁入南宫家时候,养育慕容雪的叔父们生怕她受欺负。</P>
散尽家财才为慕容雪勉强筹备了这些店面,以作嫁妆。</P>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倘若慕容雪被南宫家欺负,也能有个退路。</P>
三年间,养育慕容雪的叔父们相继离世。</P>
这几间店面,便是她慕容雪与叔父们唯一的联系。</P>
慕容雪早已经将这些店面视作了自己的孩子,是无比的珍惜。</P>
将这些店面经营好,早已成了慕容雪报答叔父们的愿望。</P>
就如同叔父们守护慕容雪一样,慕容雪也想守护顾客们的期盼与愿望。</P>
那些寄存在店里的绸缎与布匹,是多少人寄存在这里的期盼与美好?</P>
如今,货物被毁,刘举人女儿的婚服与喜被做不成了、王屠户妻子的围裙做不成了、柳先生书斋里学子们的文士袍做不成了、姜美人店里花魁的舞衣也做不成了。</P>
慕容雪不敢想,当顾客们满心期待的来到店里取走寄存的绸缎布匹时,却得知布匹被毁后,究竟会有多么失望。</P>
慕容雪攥紧了拳头,贝齿紧咬下唇。</P>
她不愿让眼泪留下来,因为她是店里的老板娘,是掌柜们的主心骨。</P>
她不愿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P>
可是,那滚烫的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P>
慕容雪背过身去,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轻声说道:</P>
“先把店里收拾收拾吧。”</P>
说完,慕容雪擦去泪水,躬身一块又一块的捡起地上的木块与残布。</P>
仿佛在捡拾自己破碎的心一般。</P>
但,越捡,慕容雪的泪水就流的越发不受控制。</P>
她自始至终都背着身子,背对着店里的掌柜与小伺。</P>
望着慕容雪那瘦弱的身躯,一边躬身弯腰捡拾着碎布,一边抬手擦去泪水。</P>
掌柜、小伺们的心在滴血。</P>
“夫人……这些事我们来做,我们来做吧!”</P>
“夫人,您先歇歇,歇一歇吧。”</P>
掌柜和小伺们心疼的紧,一个柔弱女子被如此欺负,却还要佯装出一副镇定坚强的模样。</P>
如此,谁人不怜惜?</P>
慕容雪闻言却是回过头,强挤出一副勉强的笑容,柔声说道:</P>
“没事,回去也是闲着,不若一起收拾了,还能快些。”</P>
“顾客们寄存的那些绸缎布匹,要尽量赶制或者订购,不能让顾客寒了心……”</P>
“奥对,还有这店里的货柜和货板,再去订购些新的,别让客人们等的急了。”</P>
“这京城里有不少老顾客非咱们店不的货不要,不能怠慢了他们。”</P>
“还有……”</P>
“还有……”</P>
慕容雪强壮出冷静镇定的模样,可是她再怎么想要坚强,内心的脆弱却是无法遮掩。</P>
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P>
慕容雪挤出一副笑容,声音颤抖着说道:</P>
“诶?真是奇怪,今日的风沙如此大,打进眼睛里,泪水都止不住了。”</P>
“快……快些把门窗关严,你们也莫要伤了眼睛……”</P>
慕容雪越是佯装坚强,掌柜和小伺们就越是心疼。</P>
店里一些女子小伺心疼的紧,她们的泪水也止不住的落下。</P>
慕容雪看着这些哭泣的姑娘们,她鼻头一酸,走上前去将姑娘们揽进怀里,抬手抚摸着她们的头发安抚道:</P>
“别哭,别哭,是风沙太大了。”</P>
掌柜的,年逾四十,已是个老练的人。</P>
他自认不会再为什么事情流泪了。</P>
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老泪纵横。</P>
掌柜的背过身去,擦掉眼泪,对着慕容雪说道:</P>
“夫人,您说的对,今天的风沙可真大,叫人睁不开眼了。”</P>
可是,裁缝店外,晴空万里,没吹起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