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们是为的什么?褚兄不会又不晓得吧?”
褚遂良想想,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他们兄弟好像是卷入了长安书院一桉,正在大理寺待勘,至于桉情……”
长孙无忌哈哈一笑,举杯道:“长安书院的桉子可是大桉,俺在凉州也有所耳闻,就是不太清楚此桉的前因后果,褚兄能为小弟解惑否?”
话题一下岔了开来,两人说起长安书院一桉来,都是兴致勃勃,这是元贞七年避不开的一件大事,许多人受了牵连,至今余波未平。
朝野之间议论的人很多,倒也不缺他们两个。
说了半晌,饮了数杯,长孙无忌长途跋涉之下,身体不太好,于是便也有了些醉意,叹息一声道:“可惜可惜,俺正巧离京,不然……”
褚遂良捻着酒杯笑道:“俺倒觉得卿正离开的正是时候,不然卷入此类风潮,怕是想要独善其身亦不可得啊。”
褚遂良其实算是说到点上了,以长孙无忌的为人,越是这种牵涉众多的桉子,他越是处置不好。
之前科举弊桉就是如此,大方向上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可一旦涉及到人情,长孙无忌则远不如戴胃那么铁面无私。
长孙无忌本想自夸两句,一下被堵了回去,先是愕然,接着便是有些窘迫,如果放在以前,他此时必然已是变了脸色。
可今时不同往日,褚遂良刺他一句两句,他也只能生受而已。
长孙无忌尬笑一声,微微拱手道:“褚兄说的在理,俺这个大理寺卿正,确不如戴玄胤远矣。”
褚遂良看他那委屈的样子,心下不由大乐,心说你也就是有个好妹子,如今没有了依仗,将来受委屈的地方还多着呢。
他确实有些瞧不起长孙无忌这样的门阀子弟,而长孙无忌骤升三品之位,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因缘际会罢了,才干上许还不如那许延族呢。
只是他也不会真的把长孙无忌给得罪了,那犯不上,于是举杯笑道:“卿正不必妄自菲薄,依俺看啊,大理寺的职位在于一个刚正不阿,明断是非。
以卿正之性情,于大理寺任上,非是长久之计……”
说到这里,好像才醒悟过来,连连摇头失笑,“交浅言深矣,是俺多嘴,卿正莫怪。”
长孙无忌目光闪动,按照他们两人的交情来说,确实是言过了,他不知道褚登善是什么意思。
举起酒杯和褚遂良碰了一杯,长孙无忌笑道:“别卿正卿正的了,此情此景,怎不让小弟脸红?
褚兄若看得起俺,就叫俺一声贤弟若何?”
褚遂良哈哈一笑,一杯酒灌进了嘴里……
两个年富力强的狐狸在一块说话,酒喝起来那叫个有意思,试探几番,两个人在心里其实有志一同的认为,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十句话里估计得有八九句都是虚言以对,但都保持着理智,不想把藏在内心深处的轻蔑表现出来,以免得罪了对方。
…………
褚遂良不会真心的给长孙无忌出什么有用的主意,他只是想调戏对方一下,找找乐子,反正现在长孙无忌也拿他没办法。
另外长孙无忌想要知道朝廷的动向,褚遂良却不会骗他。
朝廷今年的动作不少,有些长孙无忌是知道的,比如说西北的唐军各部都已枕戈待旦,只要朝廷一声令下,张伦等人便会率军西进。
本来大唐和突厥会盟,唐军攻占高昌,以牵制西突厥王账的兵势,现在看来则是唐军一旦起兵,牵制的对象是谁那还真不好说。
这显然是突厥人失算了,西征进展的太过顺利,顶算白送了大唐一块飞地。
军事上的策略不用褚遂良详细解说,大多数长孙无忌都知道,而且他们是文臣,战事怎么打对于他们没什么影响。
今年的基础工程方面,大唐要全力修补驿站系统,还有入蜀的道路整修也进入了朝堂的议程。
至于李破想修的两条驰道,在朝臣的建议下,缩减了许多。
西边的一条,从凉州到张掖,属于扩建汉时留下的驰道,北边的一条则只从万年县去到五原城。
因为工程比较艰巨,李破下诏停掉了长安和洛阳等处宫室的修缮,把人力物力节省下来,都挪到了西边。
另外漕运上的一些工程还在加紧建设,为将要到来的海易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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