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主将互通书信,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自古以来,两军交战时的勾心斗角,往往也少不了这样的手段。
主帅们想要追求怎样的效果,也不用多说。
有劝降的,有离间的,有激将的,有诈敌的,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就像之前介休一战当中,李破还曾给张伦写过信,离间唐军将帅之心,效果就很是不错,最终张伦反了,李仲文掉了脑袋,姜宝谊被擒。
李神通的来信,自然和这个也差不多。
在信里,李神通称李破为弟,言辞也颇为简洁通达。
李破看了四五遍,大致的意思也就把握的差不多了,李破当即就笑了。
先叙两家之好,再言天下大势,劝降之意昭然若揭,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浓浓的关西世阀的优越感。
也许是看李破至今也未称王,或者自封个什么官职出来,觉着李破还可以挽救一下,让他回归正途,所以居高临下的劝诱是这封书信的主旨。
然后笔锋一转,就自然而然的加进来了威胁,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只最后一段,让李破看了又看。
这里有一句,闻弟妇颇为美貌,何如挟妻入京,与汝岳丈团聚,共享天伦?
看了些时候,李破笑容就灿烂了起来,威逼利诱,还要加上激将,李神通这是急了吗?
一军主帅,出言轻佻至此,实是落于了下乘。
什么劝降,这根本就是一封战书,也是正中李破下怀的事情。
可他这人从来不吃亏,略一思索,就令人将军中书记给招了来,写就一封回书,接着轻轻摆手,“去,尽斩来使,把尸给李神通送回去。”
一日之后,介休。
府堂之上,李神通派出去的时候,都躺在在那里,一封犹自带着些血腥味儿的书信奉到了李神通手里。
李神通脸色颇为阴沉,使者被杀,自然让他很是恼火。
心中暗骂了几句,随手拆开书信观瞧。
“兄之使者尽已送归,弟本边地戍卒,历经战乱,不容轻辱,今以此略表弟决死之心……”
“兄本富贵之人,不于西京繁盛之地修身养性,反争沙场之功,累人累己,实为智者不取也,今赠良骥数匹,以做大兄南窜之用,异日弟入长安,取兄妻女之时,再做归还不迟。”
短短的几行字,看的李神通脸上肌肉直跳,顺手就将书信撕的粉碎,大骂道:“小儿欺我太甚,日后定斩其头,放休吾恨。”
好吧,这个回合两个人都挺不着调,你来我往的刺激,无非都是想寻机决战罢了。
李神通随后挥退众人,只留下了心有惴惴的裴寂,脸色变的那叫一个快,笑着便对裴寂言道:“贤弟,决战就在眼前,李破小儿困居平遥,危如累卵,尤不自知,还在大言炎炎,过后削其级必矣……”
好吧,这样的书信往来其实没什么意义,试探了一下,不过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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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唐军全军拔营而起,十余万大军,刀枪林立,旌旗昭昭,缓缓北向。
而这一次,与之前行军就不一样了,唐军上下已经做好了随时与敌决战的准备,唐军在士气上也是可圈可点。
雀鼠谷一战让唐军颇为振奋,再加上听闻敌军斩杀劝降使者,又羞辱了军中主帅,隐隐然的复仇之心作祟,让唐军的作战**也极为强烈。
可话说回来了,这毕竟不是李唐嫡系军旅,多为晋地各郡守军,如今凑在一处听李神通号令行事,归属感参差不齐之下,士气再是高昂,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唐军这次以裴寂殿后,左右两翼皆为李神通心腹领兵。
临行之时,徐世勣再次请令镇守介休而不得,只能随军北上,隶于大军右翼永安王李孝基麾下。
李神通这次也是存了一战而定晋地的决心,只留五千兵于介休,又以绛州刺使裴世清守雀鼠谷,并督促民夫运送粮草,其余十余万大军几乎是全军北上。
而在平遥,听闻唐军北来的消息,李破也振奋了起来,这一战对于他有着怎样的意义,他非常的清楚。
而几个月以来的殚精竭虑,实际上都是在为这一战做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