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青点了点头,便转身借着夜色一路回太子宫去了。《八《八《读《书,2■3o⊥
见郁青青的背影渐行渐远,朗清孤身立于夜色之中,低眸忖了好一会儿,御花园中的欢笑之声似乎也传进了他的耳中,他微微眯着双眸,也不知她今夜可会在那群锦衣丽人当中,不知她今夜会是什么模样。只要一想起宛瑶宁,朗清便觉得心内涌起一股针扎一般的刺痛,明知不该,心内却终究是放不下的。
轻轻叹了口气,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足尖轻轻一点,往那热闹之处去了。
而此时的宛瑶宁,辞了杜夫人之后,拖着垂曳于地的裙摆,独自在溪边漫步。抬眸望去,只见清流一带,势如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花雪浪,上面柳杏诸树虽无花叶,然皆用通草绸绫纸绢依势作成,粘于枝上的,每一株悬灯数盏,更兼池中荷荇凫鹭之属,亦皆系螺蚌羽毛之类作就的.诸灯上下争辉,真系玻璃世界,珠宝乾坤。
宛瑶宁眸中惆怅不减,微微垂眸,于她而言,再多的美景繁华,终是不及万佛寺中的那一盏孤灯。
“如今这般情形,方才娘娘也已见到了,虽然骠骑将军并非是从前的大将军了,但宛湘宁依旧是从前的宛湘宁,想要扳倒她们,只怕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容易的。”
宛瑶宁边思边行,忽听见旁边传出宛俪宁的声音,不由得大吃一惊,在原地立定安静地听着。
“贵妃娘娘有何高见吗?”
这声音,她也听得出来,正是宁妃娘娘的声音。
只听宛俪宁轻哼了一声,似乎甚是不屑,应道:“我母妃似乎是被吓破了胆,如今也不过只敢呈口舌之快罢了,一旦同她提及扳倒皇后母子三人之事,她也只会摇头说不可罢了。想来,依着她,是成不了甚么气候了。”
宛瑶宁唯一低眸,原本对她们的悄悄话并无兴趣,只因其中牵涉到了宛湘宁,她才默然又往前凑了几步,想听的更清楚一些。
只听得宁妃轻笑了一声,又道:“既如此,那公主何需如此执着呢?”
宛俪宁应道:“她胆子小,我却不怕。宛湘宁从小便压我一头,这口闷气我已忍了十几年,如今眼看着太子快完了,她夫家的气数也已尽了,不是正好出我这口恶气的时候吗?”
宁妃又道:“此事甚难。公主想想,就算沈建勋通敌叛国之事坐实了,也不会被诛九族,无论怎样都牵扯不到大公主头上的。再者,崔大人弹劾太子,所用的明目是圈地敛财、陷害忠良,此事也是扯不到大公主头上的,就算有一天陛下将太子废黜,那他总还是皇长子,陛下既不会将他处死,也不会迁怒于大公主的。这一点,今日你也该看明白了,不是吗?”
宛俪宁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那依娘娘之见,该当如何是好?”
宁妃轻笑一声,反问道:“公主如此相问,又是何意?大公主从未开罪于我,我为何要害她?”
宛俪宁安静了片刻,又道:“从我自请下嫁崔锦荣,到指使崔浩在朝堂弹劾太子,皆是娘娘出的主意,难道娘娘以为,大公主会放过你吗?”
宁妃又笑,道:“你大可去对大公主说,这些都是我的主意,看她是否会相信。”
宛俪宁又是一怔,顿了片刻,又道:“娘娘不妨直说,您要如何才会帮我?”
宛瑶宁在原地等了片刻,却听不到宁妃开言,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忽听见宛俪宁惊呼了一声,颤抖着道:“你……你……难道……你…………”
宛瑶宁微微蹙眉,面前齐人高的花木遮住了她的视线,因而她也不知那边究竟发生了甚么,再侧耳细听,两人似乎在窃窃低语,只能听见似乎有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她们所说的内容。宛瑶宁心内一急,往前走了几步,想听的更清楚一些,不想一脚踩到了地上的花枝,发出了一声“咔哒”之声。
宛瑶宁心内一紧,忙蹲下了身子,耳边听见宛俪宁扬声问了句:“谁在那儿?”她忙摒住呼吸,紧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不小心又发出甚么声响而被她发现。
少顷,宁妃轻轻道:“罢了,想来是风吹枝叶的声音罢。”
宛俪宁亦应声了“是”,便与宁妃匆匆离去了,不过一会儿的工夫,溪边便只留下了宛瑶宁一人。
宛瑶宁抬眸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放松地舒了口气,心内却还在想着方才听见的对话,心内不由一片清冷,原来宛俪宁正一门心思地想着要害长姐,本该是骨肉至亲,如今竟是要刀戈相向吗?
宛瑶宁边想着,便缓步往溪边去了,看着那映在清溪之中的琉璃灯火,只觉得心内纷乱一片。
忽然,宛瑶宁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狠狠向前一推,身子一歪,支撑不住,竟整个人重重地跌落在溪水之中。宛瑶宁自小柔弱,并不会凫水,一进水中,自是慌乱无比,正要开口呼救,不想又被人按着头压到了水里,溪水自口鼻之中涌入,她更是心慌,手脚在水中不停地扑腾,不过一会儿,便一丝力气也没有了,缓缓地沉入了水中。
宛俪宁见她已沉入了水中,方站起身来,轻哼了一声,道:“瑶儿,你可莫要怪我,谁让你多事,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呢?”说罢,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快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