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湘宁抬眸看着他,笑着应道:“好。”
一行人将车马安顿妥当,便一起走进了那小院。宛湘宁留心看着,那小屋竟也为绿竹所制,虽不及沈君琰的竹舍精致,却也是个既清静雅致的所在,掩嘴一笑,道:“二弟弟是从哪儿找了个如此清雅之地?”
宛桢宁在一旁笑道:“在大姐姐心里,除了姐夫,这世上就再无第二个清雅之人了罢。”
宛湘宁面色一红,看着他扬眉道:“你若再胡说,仔细我跟辰妃娘娘告状,让她撕了你的嘴!”
宛桢宁躬身一礼,忙告饶道:“姐姐饶了我罢。自从宫里多了个妹妹之后,我母妃看我可是越来越不顺眼了,若姐姐再去添油加醋一番,只怕她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宛湘宁一乐,方才满是抑郁的心情竟好了许多。
正说着,众人一起进了正屋,郁青青方问了一句:“将军府发生了甚么?义父他们都去哪儿了?”
沈君琰看了她一眼,应道:“今日,你们刚走不过半个时辰,便有许多侍卫闯进了府里,说我们府中私藏钦犯,还说父亲通敌叛国,简直是无稽之谈。可后来不知怎的,他们竟在后院里搜出来裴满出云,也不知她是甚么时候藏在府里的……”
郁青青听着,面色微微一变,嘴唇轻轻一动,终究还是未开言。
沈君琰继续道:“就这样,父亲通敌之罪竟似坐实了一般,连母亲一起都被押了起来。父亲让我快些走,然后再从长计议。我想着,若是阖府都被抓了,待你们从宫里出来,岂不是要吓坏了,便想独自先杀出来再说,只可惜他们人数太多,若非朗清和二皇子带着这几位兄弟及时出现,只怕我也要被一起抓走了。”
宛湘宁听着,不由得暗暗心惊,道:“前几日,听说裴满出云逃出了天牢,不想她竟躲进了府中,还真是神通广大。”
郁青青低垂下眸子,紧紧咬着下唇,犹豫着要不要将裴满出云所说之事告诉他们。正在想着,她忽然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抬起头来,循着那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坐在她对面的朗清正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见郁青青抬起头看了过来,朗清心内竟有一丝的慌乱,低眸忖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郁青青,迟疑地问道:“你…还好吗?”
郁青青一怔,不知为何朗清竟格外关心自己,但转念又一想,好歹自幼便跟在沈君琰身边与他相识,略关心一些,倒也是人之常情,便对他灿然一笑,应道:“我很好,多谢大师关怀。”
朗清听了,眸子一黯,勉强一笑,便垂下眸去。
宛桢宁在一旁见了,戏谑笑道:“大师如此关心郁姑娘,莫非是动了凡心吗?”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不想朗清一听,竟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对宛桢宁怒目而视,道:“少胡说!她是我的……”余下的话,还是未能说出口,又被他生生地咽回了喉中。
宛桢宁被唬了一跳,也不知这出家人哪来的如此大的火气,不过方才已经见识了他的身手,自知若惹怒了他自己是没有甚么好果子吃的,便站起身来躬身笑道:“大师息怒,我不过说了句玩笑话罢了。”
朗清稳了一下心神,见沈君琰在一旁面露诧异,也知方才的反应有些过激,又见宛桢宁不顾皇子的身份对他行礼道歉,面上不由得有些赧然,心内有万千思绪,却全都说不出口,只道了一句“罢了,罢了”,便又坐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李强、徐寒听宛桢宁唤郁青青为“郁姑娘”,再见朗清如此激烈的反应,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但见朗清似乎并未将此事公之于众的意思,便也安静立在一旁,并不开言,只是眼神却悄悄地停留在了郁青青的身上。
宛湘宁却将方才的话听进了心里,侧眸看着朗清,问道:“你方才说,她是你的甚么?”
朗清一怔,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倒是郁青青,在一旁笑道:“我与大师从小相识,他一直将我当做妹妹一样的。”
朗清听了,侧眸看着她,心内百感交集。
宛湘宁点了点头,并未在此过多的纠缠,但见到朗清,忽又想起了宛瑶宁,便问道:“瑶儿呢?你们没将她带出来吗?”
立在她身旁的一个青年男子听了,忽然凑过来道:“公主,三公主被带回宫里去了,不知她会不会被责罚?”
宛湘宁被唬了一跳,定眼一看,那人竟是林意罗,又是一奇,问道:“林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意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应道:“祖父让我多关注一下将军府的情况,有空时我便去附近看看,今日刚好赶上侍卫们去拿人,便随他们一起来了。”
宛湘宁点头,又道:“烦请待我们多谢林将军的一番好意。”
林意罗道:“是,臣晓得。只是,我本想去看看三公主的,却见她被侍卫请着上了马车回了宫,也不知如今是甚么状况。”
宛湘宁笑着应道:“你且放心,瑶儿回宫,那是回家了,父皇定不会难为她的。”
林意罗这才展颜而笑,道:“那便好,三公主平安,臣便放心了。”
宛湘宁看着他微微一笑,又侧眸看了看朗清,却见朗清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面色怪异地看了林意罗一眼,便又垂下头去,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