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知味地用过晚膳,宛湘宁知晓今夜应是不会有宛瑶宁的消息了,只盼着宫内的宛俪宁不会借此机会出甚么幺蛾子,明日能顺利地将宛瑶宁找回来才好。
沈君琰见宛湘宁似有倦意,便在一旁问道:“可是倦了?不如先回锦绣苑歇息,待明日再做打算?”
宛湘宁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说罢,沈君琰扶着宛湘宁站起身来,又同沈建勋与齐夫人说了几句话,便扶着她一同往外走去,还未走出碧坤堂,便看见侯英引着一个黑衣女子匆匆走了进来。宛湘宁定睛一看,只见那女子披了件黑色的斗篷,将帽檐压得低低的,在黑夜之中根本看不清楚眉目,只能从她的身姿上看出那是一名女子。
侯英走到碧坤堂外,看着沈君琰,禀报了一声:“公子,有客人求见夫人。”
沈君琰凝视着来客,看了一会儿,亦认不出她是何人。
那女子似乎感觉到沈君琰疑惑的目光,轻轻将帽檐一掀,看着沈君琰和宛湘宁笑了一笑。
宛湘宁这才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宣威将军府的杜夫人,不由一惊,忙问道:“夫人漏夜而来,莫不是府上发生了甚么事情?”
杜夫人微微一笑,面上并无惶急之色,只轻声对她和沈君琰道:“公主和驸马不妨让妾身进去细说。”
宛湘宁一怔,也知失礼,便笑了笑引着杜夫人走进碧坤堂,边道:“是我失礼了,还请夫人见谅。”
杜夫人边行边笑道:“不敢。”
进了碧坤堂后,杜夫人方将身上的斗篷解下,交给立在一旁服侍的丫鬟,然后转身看着齐夫人,笑道:“深夜叨扰,可莫要怪我。”
齐夫人自然知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漏夜而来,应是有急事,便道:“自然不会,可是出了甚么事情?”
杜夫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接过齐夫人递过来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便有话直说了,道:“今日午后,我府中人曾见侯英带着几个亲兵在京城里四处搜寻,他可是在找寻三公主的下落?”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不知她从何处知晓了此事,正在想该如何应对之时,齐夫人却在一旁满怀欣喜地问了一声:“莫非,你知晓三公主如今正在何处?”
杜夫人抬眸看着她,笑了一笑,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看着她笑道:“还是你了解我,”边说着,她环顾一圈,见大家都是满面的焦急,便也不再卖关子,又道:“三公主如今就在我的府上。”
宛湘宁一听,心内一喜,忙上前问道:“真的?”
杜夫人笑道:“自然是真的,不然妾身哪有胆子来此打扰公主?”
宛湘宁闻言,顿时展颜而笑,道:“那太好了,多谢夫人,我这就同夫人一起去府上将瑶儿接过来。”说罢,她便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来,让听雨、倚云回锦绣苑中将客房收拾出来,待宛瑶宁回来后便在那里歇息。
杜夫人见了,亦站起身来,看着宛湘宁道:“公主且慢。”
宛湘宁回身,面露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因何开言阻止。
杜夫人微微一笑,道:“公主难道不想知道,三公主是如何到了妾身府上的吗?”
宛湘宁凝眸看着她,顿了一顿,应道:“愿闻其详。”
见宛湘宁缓缓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了,杜夫人方开了口,将今日发生之事对他们讲了。
原来今日宛瑶宁趁旁人不注意时悄悄离开了万佛寺,又不晓得朗清究竟往何处去了,便想在京城里打听一下。只是,待她在路边的酒楼里用了些茶饭之后,再欲往城外去时,却发现城门已被严密把守起来,大街小巷中也尽是不认识的兵士在四处搜寻,便知自己悄然离开之事已被众人知晓了。于是她一边悄悄而行,一边躲避着四处搜寻的兵士,很快便被逼得无路可走了。焦急万分之下,她躲进了路边的一俩空着的马车中,想暂且避一避,等兵士们走远了再出来继续出城。不想,她竟与刚从酒楼中出来往车上走的马车主人直面相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杜夫人掩嘴一笑,道:“说来也巧,那辆马车正是宣威将军府里的,当时我孙儿林意罗正用了膳食准备回府,却见马车上凭空多出了一个姑娘。不过幸好,他曾在万佛寺中见过三公主,因而是认得她的,未曾多想,只以为她与宫女失散了,便直接将她带回了宣威将军府。”
见林意罗带了公主回府,林正合与杜夫人被唬了一跳,忙命下人备了热茶热饭好生款待着。只是宛瑶宁的表现却有些反常,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对走失的缘由避而不答,对于林正合提出要送她回宫的提议,亦是反对的极其强烈的。
林正合无奈,便同杜夫人商议,都以为是宛瑶宁在宫里受了委屈,因而不愿回去。于是,杜夫人又对她说,可将她送来将军府找姐姐宛湘宁,她却也不同意,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杜夫人见了,心内无奈,也只得先将她安抚下来,却也知此事体大,不敢私自做主,便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到将军府来知会宛湘宁一声,究竟该如何安顿宛瑶宁,也该拿定一个主意。
宛湘宁听了,先起身对杜夫人道了谢,却也没有将宛瑶宁离开的真正原因告知于她,只道是同宛瑶宁生了几句口角,因而宛瑶宁不愿被送到将军府来见自己。
杜夫人听了,便不再多问,只问道:“那此事该当如何是好?可需要禀明皇后娘娘?”
宛湘宁轻笑着应道:“不必了,母后那边,我自有交代。”
杜夫人又问道:“那三公主……”
宛湘宁垂眸思忖了一会儿,应道:“如今天色已晚,不然劳烦夫人再安置她一晚,待我明日去府上将她接回将军府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