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湘宁轻轻笑,并未在说甚么,只轻轻点了点头,侧眸看了看耶律清莬。这一路上,耶律清莬都陷在沉默之中,与以往爱说爱笑的她有些不同。宛湘宁虽不明言,却是有些奇怪,缓步走到她的身边,问道:“你在想甚么?”
耶律清莬一怔,抬眸看着她,摇头应道:“没有甚么。”想了一想,她又道:“如今这件事情,我不过是个外人看客,本就不必操心,自然不会想些甚么。”说罢,又低垂下了眸子。
宛湘宁听着这话,有些奇怪,方欲再问,但见她又是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宛瑶宁担心回萃灵宫晚了,冯昭仪会担心,转了个弯便辞了众人往萃灵宫的方向去了。
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宛攸宁浅浅笑道:“听说,冯昭仪待瑶妹妹亲厚了许多,她们母女也亲密了许多,我看瑶妹妹也比从前爱说爱笑了。”
宛湘宁亦浅浅笑着,心内不知怎的又浮现出了朗清的身影,却又似压上了一块巨石一般,让她觉得闷闷的,却又无法对宛攸宁名言,便也只好将那感觉重新压回了内心深处。
不过一会儿,毓秀宫便到了,宛攸宁自然要去坐坐,在与宛湘宁说会子话,耶律清莬对此却好似没有兴趣一般,闷闷地转身往寄灵阁的方向去了。
走了不过几步,耶律清莬忽又转过身来,看着宛攸宁与宛湘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向快人快语的她很少有这幅模样的时候,宛湘宁自然更是觉得奇怪,缓步走过去问道:“我可从未见过你这幅样子,若是有何难处,不妨直说,或许我们还可助你一二。”
耶律清莬凝眸看着她,忖了一会儿,方下定决心一般,轻轻道:“前些日子,我不是曾写了一封书信给我兄长,问他一些事情嘛,昨夜已收到了他的回信。他在信中说了一件事情,我想了又想,总觉得该跟你说一声才好。只是……”
宛湘宁心下明了,道:“不妨事,若是涉及到北辽的秘密,你就算不说,我也不会怪你的。”
耶律清莬轻轻咬着下唇,低声应道:“对你说了倒也无妨。我兄长信中说,在启国后宫,安插着我们北辽的女子,倒也没有甚么特殊的目的,只是为了日后若有北辽皇室公主前来和亲,在宫里有个照应罢了。”
宛湘宁听了,不由一惊,问道:“北辽女子?是谁?”
耶律清莬道:“兄长并未明言。只是……”抬眸看了宛湘宁一眼,“在我初入皇宫时,宁妃娘娘曾对我示好,说是奉了沈贵妃娘娘之命……”说罢,她便不再看宛湘宁,带着兴哥与淑哥转身往寄灵阁中去了。
宛湘宁听了,深感诧异,转身向宛攸宁看去。
方才耶律清莬之语,宛攸宁亦听在耳中,亦以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宛湘宁,又想起方才沈贵妃在坤月宫的言谈,突然发觉此事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方才沈贵妃言中之意,处处直指宛攸宁与沈建勋沆瀣一气,与北辽皇室串通,而指名定要嫁给宛攸宁的耶律清莬,无疑便是最好的证明。沈贵妃言下的目的,若细想想,倒也让人心惊,似乎是想将宛攸宁与沈建勋一网打尽,且又会牵连到苏皇后与宛湘宁,若真的成功了,她自然会成为最大的获益者。
兄妹两个静静对立,并未言语,但视线相对间,竟察觉出一丝冷意,这座宫城里,处处皆是冷枪暗箭,从前年幼时仗着帝后的宠爱,行事肆无忌惮,如今大了懂事了,方知须得处处留心,当真是让人心累的紧。
宛湘宁的心情还未从对耶律清莬之语的震惊中平静下来,翌日清晨,又一个惊天消息传入了毓琇宫。当时宛湘宁正在用早膳,对着那一桌子点心有些心神不宁,便听见瑾蕙在外面大呼小叫地跑了进来,也顾不得规矩,大口大口喘着气道:“公主!不好了!听说侍卫们在沈将军府中搜出了裴满将军的亲笔信!这次沈将军通敌的罪名怕是要坐实了!”》≠》≠,
宛湘宁心内一震,右手紧紧将玉箸握在手中,好一会子说不出话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白玉小碟,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悲是惧,却让人看了心里有些发慌。
瑾兰见了,有些心急,对着瑾蕙骂道:“你这小蹄子发的甚么疯?有话不会慢慢说吗?浑忘了规矩是吗?你看将公主吓成这样!看我不拧烂了你的嘴!”
瑾蕙听了,忙跪地请罪:“奴婢该死,请公主恕罪。”
宛湘宁回过神来,低眸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怪你,起来吧。”
瑾蕙听了,这才千恩万谢地站起身来,安静立在一旁,不敢再开言讲话。
宛湘宁缓缓将玉箸置于桌上,扶着桌沿缓缓站起身来。
瑾兰见了,忙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柔声劝道:“公主莫急,如今只是传言进来罢了,还未准是怎么回事呢,不妨先去找太子爷商量看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