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轻轻点了点头,道:“那种药名贵得很,并非人人可以接触到的,我身份卑微,自是没有福分见一见的。”边说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想是北辽人下的毒手,”抬眸看了看宛湘宁与沈君琰,“难怪你们要将我与君宜送来此处。若被旁人知晓府中有我们母子,只怕会牵连整个将军府罢。”
宛湘宁与沈君琰默然不语,不晓得该说些甚么。
又过了一会儿,沈君宜推门进来,才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孩子脆生生地笑道:“大哥哥、公主嫂嫂,你们的话可说好了?要不要出来陪君宜顽一会儿?”
宛湘宁微微一笑,不想拂了他的兴致,便起身牵着他的小手走了出去。
沈君琰与杜若一同坐着,不免有些尴尬,亦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方欲起身出门同沈君宜与宛湘宁一处顽耍,又听见杜若在一旁轻声道:“前几日,宫里有位贵妃娘娘来过寺中,说是来为皇太后祈福的。”
沈君琰一想,如今宫内只有沈贵妃一位贵妃,心内一惊,忙问道:“她可看见了你?”
杜若轻轻摇头,应道:“不曾看见,朗清师父要我们留在房中不要出来。况且她们也并未在寺里耽搁太久,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离开了。”
沈君琰听了,心内稍安,点了点头,道:“那便好了,也请你暂且在这里委屈些时日,待来日此事了结,我定会尽快接你与二弟回府去的。”
杜若听了,神情有些淡漠,淡淡笑了笑,轻轻点头,并未应声。
又同沈君宜顽笑了一会儿,宛湘宁与沈君琰便辞了朗清,按照来时的路下了山。
回到将军府,刚一进大门,齐夫人便迎了上来,来不及问问两人是否劳累,便问道:“如何?她可说了甚么?”
沈君琰缓缓摇头,轻轻笑了笑,只道:“应当并非是她所为。”
齐夫人方如同心头放下一块巨石一般,舒了口气,轻道:“我也晓得,她没有如此大的胆子。”说罢,又看着沈君琰道:“方才,有一封侯英的书信送了过来,说是如今北疆仍是两军对峙,虽然圣上下令尽量避战,但免不了会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摩擦,你父亲从不出来主持大局,不免使得军中议论纷纷,所以请你写封书信去稍微劝他一劝,可好?”
沈君琰一怔,这是他与侯英的默契,为了不让齐夫人担心,他们至今未将沈建勋中毒之事让她知晓,如今侯英送了书信过来,想来是局势已经不容易控制了。侯英让他写书信劝谏,内中含义,想是让他尽快得到解药罢。
宛湘宁侧眸看了沈君琰一眼,知他忧心,轻轻道:“如今我兄长与二弟皆在北疆坐镇,还有何议论?沈将军劳苦功高,难道还不许他稍稍歇息几日吗?”
齐夫人看着她,笑道:“公主体恤下臣,自是我们的福分,只是也不能忘了分内之事。”说罢,她又轻轻叹了口气,道:“也不知老爷为何如此?他一向并非是遇事则避的人呐!”
宛湘宁轻笑着劝道:“想是因太子与皇子皆在军中,因此不想被人说是逾了规矩,才不愿事事做主的罢。母亲也不必忧心,待我写封书信给兄长,让他安稳一下局面,再好生劝劝沈将军罢。”
齐夫人听了,感激道:“如此,便多谢公主了。”
辞了齐夫人,回锦绣苑的路上,沈君琰柔柔握住她的手,道:“真是多亏了你,能让母亲安心。若是只有我一人,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于她。”
宛湘宁回眸而笑,轻道:“你又在瞎客气了,我们是夫妻,本该是一体,哪里用得着谢?”△≧△≧,
沈君琰会心一笑,牵着她的手缓缓而行。如今天已冷了,吹过来的风也寒凛了许多,宛湘宁的手微微有些发凉,沈君琰将手握的更近了些,想将它捂得稍热一些。
瑾兰与瑾蕙不远不近地随在后面,见他们了两个如此亲近,自然也是十分欢喜。
回到锦绣苑后,已是晚膳时分,伶俐的小宫女已备好了膳食,在他们进门之后,才一一从小厨房端出来摆在桌上。瑾兰上前看了一眼,见桌上摆了板栗烧野鸡、酒酿清蒸鸭、油盐炒枸杞芽儿、火腿鲜笋汤几样,另还有每人一小碗冰糖燕窝粥,让人看着都不禁食欲大增,且不闷不腻,倒也适合劳累了一天的人儿,不由得赞道:“这小丫头倒也是有心,安排的极是妥当。”
小宫女瑾芯微一福身,恭谨道:“谢姐姐夸赞,若能为公主、驸马略解些疲累,便是奴婢的福气了。”
宛湘宁知她是从前便在毓秀宫里服侍的,但因年事尚小,一直未曾留意过她,如今见她心细如尘,少不得称赞了她几句,便与沈君琰一同在桌边用了晚膳。
晚膳用罢,宛湘宁只觉疲累的很,也顾不得与沈君琰多说几句话,便梳洗睡下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只觉反反复复似睡非睡,总觉得心里似闷住了甚么事情一般,让她觉得难受。好在还有沈君琰在她身边,见她辗转反侧,便细心将她搂在怀里,不时轻声安抚几句,才让她最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