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瑶宁温婉可人,虽贵为公主,待人却是难得的亲厚温良,丝毫不显架子。
齐夫人见了,对她也是极为喜欢的,引着她与宛佳宁一同,在将军府的花园内走了一会儿,便将她们带到了花园中的暖香亭中,让丫鬟奉了清茶与点心,一同在亭内饮茶歇脚。
宛佳宁终究是个孩子,总是闲不住的,见大人们坐在一起饮茶,自然觉得甚是无聊,便趁着宛湘宁与宛瑶宁不注意时,又悄悄地溜到花园里去顽了。
待宛湘宁注意到宛佳宁不见了的时候,忙派宫女、丫鬟们在暖香亭四周寻找,谁知竟也找不到她。宛瑶宁心急如焚,不由得便红了眼眶,拉着宛湘宁的手道:“长姐,这该如何是好?这小妹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宛湘宁亦急,却也只能安慰她,道:“没事的,不着急,小妹跑得再远,也是在将军府内,总不能跑到外面去,让所有的丫鬟、小厮一同找找便是了。”
宛瑶宁却依旧紧蹙着眉头,又道:“我见这花园里有不少池塘,万一小妹不慎跌落下去,却是无人知晓的,那可如何是好?”
宛湘宁微一蹙眉,轻轻叹了口气。
沈君琰在一旁道:“不必担心,四公主年岁虽小,却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只怕是小孩心性,躲在哪里同我们顽笑罢了。”
齐夫人忙让秦管家吩咐下去,命所有的丫鬟、小厮将手中的活计全部搁下,将将军府仔仔细细地找一遍,务必要将四公主找到。
秦管家自然晓得兹事体大,忙应了声是去了。
不过半个小时的工夫,将军府已被里里外外地搜了一遍,宛佳宁却依旧不曾找到。
宛湘宁亦急,转头看着沈君琰,眸中闪出一丝惶乱,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你说,佳儿会去哪里?为何就是寻不到她?难道她……”说到这里,她脑中忽又想起了宛瑶宁所说过的花园中的池塘,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了红。
沈君琰见她眸中莹然有泪,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甚是心疼,伸手将她揽在身边,轻声安慰着:“你不要这样想,小妹想是藏在了甚么地方,我们一起再去仔细再寻一遍。不会出事的,你安心些。”
宛湘宁听了,心内稍稍安稳了一些,又去寻了秦管家过来,问道:“管家,可是每一寸地方都找过了?并无遗漏任何地方吗?”
秦管家略一迟疑,抬眸看了看齐夫人,踟蹰不语。
齐夫人见了,微一皱眉,问道:“管家有话尽管直说。”
秦管家低眸应是,回道:“尚有常青阁未曾找过。将军曾说不许奴才们去打扰杜姨娘,因此便没有去敲门,”他又抬眸看着宛湘宁,晓得宛湘宁早已知晓杜姨娘之事,又道:“四公主并不知常青阁中住着杜姨娘,那院子的大门也是常年不开的,总不会去那里罢。”
宛瑶宁听了,急忙上前,对秦管家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去看看罢,万一…万一…万一妹妹在里面呢?”
秦管家看着齐夫人,不曾应答。
秦夫人垂眸忖了片刻,心知四公主比杜若之事重要得多,若是四公主在府中出事,只怕要给整个将军府带来灭顶之灾,杜若照样是保全不了的,便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公主说了,那妾身就带你们去常青阁走走。”
常青阁位于将军府后花园内西南角最偏僻的角落,相较于其他院落的精致繁华,常青阁内杜若卧房的布置则显得实在太过素净,整个房中装饰全无,只窗前的案上摆着简洁的笔墨书籍,并几个茶盏、茶盘而已。卧榻上垂的只是素雅的青纱帐,榻上被褥也是素白的颜色。房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尊位于房间正中的白玉佛像了,一个衣着素净的少妇正虔诚的跪坐在佛像之前,双手合十地喃喃自语着,正是沈建勋的侧室杜姨娘。
杜若听见有人进屋的声音,便缓缓地转过身来,似早已料到一般,淡淡笑着起身行礼:“妾身见过公主,见过驸马,见过夫人。”
杜若穿了一件半旧的浅蓝对襟长衣、月白锦缎长裙,松松垮垮地挽了一个家常的发髻,没有任何钗环装饰,脸上也是粉黛不施。算起来,她也不过是花信年华,眼角却有了隐隐的细纹,只是她面容静谧,宠辱无惊,倒是别有一番清新雅致。
齐夫人的面容略微有些不自然,沉声问道:“你可知我今日此来,所为何事?”
杜若垂眸,应道:“可是为了一个女童?”
宛瑶宁一急,猛地冲出来,问道:“我妹妹果然是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