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湘宁在一旁,笑着对沈君琰道:“那倚兰馆极偏,想来倒也清净。只是按郁姑娘的性子,该住在常青阁才是。”
烟萝见到郁青青高兴坏了,一时之间竟忘了那是公主,脆生生应道:“是姑娘自己选的院子,说是那里离竹舍近一些……”
此言一出,齐夫人与郁青青皆是一惊,忙喝道:“又在胡说八道了!”
烟萝一怔,方恍悟过来,忙跪地颤抖道:“奴婢胡言乱语,请公主恕罪!”
宛湘宁只觉心内一闷,面色并不好看,侧眸轻轻看了沈君琰一眼,并不作声,径直出了门往锦绣苑去了。沈君琰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齐夫人,忙抬步跟了过去。
回到锦绣苑后,宛湘宁径直回了卧房。
瑾兰、瑾蕙知她心情不佳,便也不敢相劝,只在门边踌躇,不知该做些甚么,后来见沈君琰跟了过来,便似见到救星一般,急急将他推进卧房之内,又轻轻地将房门阖上了。
沈君琰走进卧房时,见宛湘宁正独坐在烛下,柔和的烛光映着她如凝脂般的肤,美目盈盈如秋水一般,仿佛能滴下水来,让他没来由的心内一动。凝神看了许久,他方回过神来,缓步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纤手,柔声道:“今儿是回府的第一天,你便忙了一天,实在是辛苦你了。”
宛湘宁小嘴一嘟,并不睬他,只轻轻将手抽了出来。
沈君琰一见,又笑道:“可是恼了?”
宛湘宁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嘟着嘴闷声道:“不曾恼。”
沈君琰轻轻摇头,食指弯弯地在她樱唇上点了一下,轻笑道:“还说不曾恼?瞧这嘴嘟的。”
宛湘宁垂眸,依旧不睬他,忖了一会儿,方又闷声道:“我是有些小气的。”
沈君琰不由失笑,满脸笑意问道:“此话何讲?”
宛湘宁又忖了一会儿,依旧低垂着眸子,闷闷道:“我让秦管家将郁姑娘接回府来,一是为着兄长所托;二来也是佯装大度,不让府里的人说我小心眼儿。只是方才,”她抬眸看着沈君琰,眸带哀怨,“从你一进门起,她的目光就不曾从你身上移开过,我又会想到,你们从小在一起长大,情分要比你我更好……”
沈君琰低眸浅笑,复又握住她的手,道:“我同她的情分怎会比你我要好?你我是夫妻,我同她不过是兄妹之情,这我还是分的清的。”
宛湘宁听罢,心内方安稳了许多,可依旧是闷闷的,又道:“可我…我还是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
沈君琰又失笑,靠着她更近了一些,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那是你自己多心了。她从未如你这般对我说过这些话,我也从未如此待她。在我心内的人,始终是你罢了,如今你我已经成婚,你要相信我才是。”
宛湘宁心内一热,原本也并非信不过他,只是想到他们两个自小便在一处,有些小女儿的小性儿罢了,如今听他这样一说,心内自然又是一阵甜蜜。想到这里,她才笑了起来,将小脸埋在他的怀中,闷声道:“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
沈君琰一听,伸手扶她起来,轻轻笑着看着她,问道:“你方才说甚么?再说一遍……”
宛湘宁顿时羞红了脸,扭捏道:“我…我不曾说甚么……”
沈君琰见她一张俏脸映在烛光之下,双颊嫣红,笑容羞涩甜美,心内猛地一动,对着她的樱唇,直直吻了上去。
宛湘宁一慌,只“嘤”了一声,便已沉醉下去。
沈君琰细细品味着她的温香甜美,心思已乱,当下早已忘了她是公主,只知道那是他的妻子,是早早便已停驻在他心间的女子。
红烛微摇,夜已阑珊,芙蓉帐暖,意暖鸳鸯,自是有无尽的恩爱。
这一夜似乎来得迟了一些,但宛湘宁早已沉浸在他的温柔如海之中,早已将从前的那些疑惑与埋怨抛置了脑后。待过后,宛湘宁将自己埋在锦被之中,羞红着脸,不敢看他,身子虽是疼痛疲乏,心内却是甜美如花。
沈君琰见了,只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搂着,抬头在她鬓边轻吻了几下,柔情似水。
过了一会儿,沉默不语的宛湘宁忽似想起了甚么一般,抬头在沈君琰耳边轻轻道:“我方才说,我是信得过你的,”说罢,又将羞红的脸埋在了沈君琰的怀中。
沈君琰一怔,心内一热,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这一夜,两人同枕而眠,睡梦中亦抱在一起,睡得极为安稳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