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湘宁闻言一怔,不曾想启国的常胜将军竟也有受伤的时候,再一想沈君琰到如今仍音信全无,心内亦急,问道:“他们竟如此卑鄙,还敢用毒?”
宛攸宁颔首,还未来得及应声,便见一旁的郁青青一脸惶急,匆匆往沈建勋的营帐而去,却因被俘期间受了些苦,再加方才逃生时又急又累,一时之间竟体力不支,身子一软,便往旁边倒去。
宛维宁在后面先看见了,上前一步正准备去扶她,不想却被宛攸宁大跨一步抢了先。
宛攸宁一把将郁青青兰进了怀中,随即将她打横抱起,边往他的营帐中去,边着急地吩咐左右:“快去将军医请来我的帐中。”
宛维宁见了,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过了片刻,方抬眸对太子的亲随道:“我的脚步快些,我去请军医来,你们且去太子帐中候着,看他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左右亲随不解,却知他脾气向来急躁,自然不敢多问,只应了声是便随在宛攸宁身后去了。
宛维宁立在原地,怔怔看了片刻,方转身抬步离去。
一时之间,只剩宛湘宁与朗清二人,好在宛攸宁提前已为他们备好营帐,便有人上前请他们去帐中歇息。
宛湘宁抬眸看着朗清,轻轻道:“我想先去看望沈将军,你若倦了,可先回营帐歇息。”
自宛瑶宁再次落入耶律楚良之手后,朗清一路皆郁郁不乐,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但他师父与沈建勋为旧时相交,他也曾见过沈建勋数次,对他极为敬仰,如今得知他身负重伤,亦是极为关心,便轻声道:“我随你一同去看看罢。”
宛湘宁看着他,轻轻笑了笑,未再多言,只有亲兵引着,往沈建勋的营帐而去了。
侯英正守在沈建勋帐前,见宛湘宁与朗清过来,有些诧异,忙上前参见。
宛湘宁抬手,示意他免礼,问道:“将军状况如何?”
侯英应道:“尚在昏迷之中,那蛮子的毒甚是厉害,军医都不知该如何医治,真是让人焦心。”
宛湘宁听了,轻轻叹了口气,只道:“那我们去看看他罢。”
说罢,侯英躬身让到一侧,侍立两侧的亲兵掀开帐帘,宛湘宁与朗清一同走了进去。
刚一进帐,宛湘宁抬眸,不想竟对上了一对熟悉的眸子,一时之间,她有些恍然,宛在梦中一般。那人听见声音,自榻上站起身来,身材硕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姿容既好,神情亦佳,虽身处这北疆军营之中,却仍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正是沈君琰。
宛湘宁乍一见他,心内一颤,目光竟一刻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似有满腹心事想说,话到嘴边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嘴唇开了又闭,微微颤抖,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只能怔怔立于原地。
沈君琰亦是震惊,一直忙于照顾父亲,竟不知她何时亦到了军营,见她双颊有些消瘦,心内不由得隐隐一揪,惶惶避开了她的双眸。而他的此番举动,看着宛湘宁眼中,又做了另一番解释,只道他因与宛瑶宁有情,才刻意避而不见,心里不由隐隐作痛。
朗清乍见沈君琰,亦是欢喜,但见两人相顾无言的模样,觉得有些尴尬,便轻咳了一声。
沈君琰听见,缓过神来,微微一笑,道:“瞧我,竟不晓得请你们坐下。”说罢,他伸手一指长案一侧的凳子,又道:“快请坐罢,一路风尘,想来十分辛苦罢。”
边说着,他淡淡而笑,温尔如玉,让人忍不住心动。
宛湘宁微一垂眸,不动声色,缓缓而坐。
朗清见了,亦随她坐了,待沈君琰亦落座之后,方才问道:“沈将军可是遭人暗算?”
沈君琰忖了一会,方才将当日之事,尽数说与他们二人听了。
当日耶律清莬扮作宛瑶宁,坐于马车之上,意图趁机暗害沈建勋。沈建勋救人心切,因而上当,被耶律清莬的一口白烟害的昏死过去。随后,耶律清莬下车,欲对沈建勋不利,众将士欲施救却终究隔得太远。最后,悄悄尾随大军之后的沈君琰见了,便也顾不得其他,一跃而出挡住了耶律清莬致命的一剑。耶律清莬本以为沈君琰是个体弱多病的文弱书生,却不想他竟也身负武艺,大吃一惊,心绪便乱了几分,不但原本到手的沈建勋被救走了,就连她自己都被随后而至的侯英所擒,如今正被关在军营之中。
宛湘宁听了,轻咬下唇,顿了好久,方才轻声道:“如此说来,倒是多亏了你。”
沈君琰笑笑,道:“父亲出征时,我本便有些心神不宁,放心不下才随在后面看看,没想到竟会是如此情景,却也真是让我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