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种涕泗横流的忏悔样子说这些否认的话，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哥，你，你别闹了，”风连玉现在也在下意识地否认，他已经遭遇了太多，失去了太多，不想连哥哥也弄丢，他忍不住抓住风鸣的胳膊，一直劝他：

“哥，我们走吧，有话回家再说。”

“家？哪个家？”风鸣一副疑惑的模样望着风连玉，手指蹭了蹭他消瘦的脸颊：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哥，你别再胡说了！”这下风连玉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喊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爹娘疼爱哥哥，哥哥继续做丞相府的三少爷，衣食无忧，生活幸福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自我毁灭的事情呢？”

风连玉忍不住抱住风鸣，痛哭流涕。

够了，已经够了……

“幸福？你在说谁？说母亲没有出事前的你和茉茉吗？”

风鸣漆黑的目光落在风连玉身上，嘴角缓缓绽开一抹阴测测的笑容。

“哥你不幸福吗？爹对你很好，娘对你更好！”

“好到差点杀了我吗？”风鸣伸手掐住风连玉的脸，用力掐着，俊美的脸上此刻只有扭曲和阴暗：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在我年幼的时候，娘带我出去，每次听到其他人说我长得不像父亲，更像她的时候都会暗自变脸。等到回去关上门就会发疯一样的掐我的脖子，把我按在水盆里，有时候半夜把枕头蒙到我的脸上！好几次差点杀了我！”

回忆起往昔，那些梦魇一般的记忆，风鸣的手脚都会冰凉：

“她后怕，她担心，她恐惧那些肮脏的事情可能会暴露，她变得风声鹤唳紧张兮兮，稍微出点问题就想杀了我！之后又会哭着向我道歉忏悔，她哭的时候真的很难看，脸上全是花的，红一块绿一块，特别的丑陋！”

“怎么会？”

风连玉呆住了，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看起来那么温柔那么乐观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三哥居然遭遇过那种事情，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对他和姐姐宠爱无比的娘亲？

似乎是看出了风连玉的想法，风鸣松开了捏着他的手，也松开了踩在脏东西身上的脚，淡然一笑：

“娘为什么对你和茉茉那么好，因为你们是她亲生的孩子，是她在丞相府立足的依傍，是她未来的依靠。至于我，只是她拿来和风政风衍比较的工具罢了。”

“所以娘进了牢狱你很痛苦，但我不一样，我的心里竟然还挺开心的。我甚至偷偷地期待着她和这个脏东西一起死了，那样我就不用总是记起我是个不该出生的偷情产物了～连玉啊，如果你该死，那我这种一心想着亲生爹娘死掉的不孝子更应该死吧？”

风鸣古怪地笑了，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旁边的草丛里。

“三哥，你别这么说，”风连玉抓住风鸣，紧张地说：“我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爹的，你还是丞相府的三公子，这些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啊！”

“也许吧。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风鸣来说，在那一个节点之前他都是茫然麻木的活着，快乐也好痛苦也好阳光也好扭曲也好都没关系。

可在那个节点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对他来说这段人生里最重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已经决定接下去的人生为了她而活着。

保护她照顾她，哪怕只是在暗地里做着，永远不会被发现也没关系。

他希望她能幸福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