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东厂在南直隶的人已经去核实了,只不过还没消息!”高时明回答。</P>
“嗯,”崇祯点点头,“王之心离开京师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管好东厂,该做的事要做好,不该做的事不要去碰。”</P>
“奴婢遵旨!”高时明弯腰屈膝,对着崇祯又磕了一个头。</P>
崇祯继续问:“你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对朝里的事了如指掌。朕问你,各省的货币改制进展如何?”</P>
听到崇祯问货币改制,高时明心里咯噔一下。</P>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回陛下的话,各省的情况不同,进展也不同。有些省推进的快,有些省推进的慢。还有一些极个别的省份进展...不太顺利。”</P>
极个别?不太顺利?</P>
崇祯顿时有种不好地预感。</P>
下面的人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他们嘴里的极个别省份的数量不会少。</P>
不太顺利的真实含义大概率是很不顺。</P>
崇祯阴沉着脸问:“极个别是几个?”</P>
“南直隶,浙江,福建还有广东四省!”高时明边回答,边用眼偷偷观察崇祯。</P>
果然被他猜中了!</P>
崇祯的脸比刚才又黑了几分,他质问道:“大明朝一共有十三个省,其中四个省进展不顺,你怎么好意思说极个别?”</P>
高时明跪在地上不敢回话。</P>
不是他不想说实话,而是实话只会让崇祯徒增烦恼。</P>
货币改制遇到的阻力来源既不是上面的朝堂,也不是下面的百姓,而是朝堂和百姓中间的士绅、商人。</P>
地方官府的权力来自朝廷,利益来自士绅、商人。</P>
现在权力和利益有矛盾,最为难的是地方官府。</P>
他们既不敢违抗权力,也不能失去利益。</P>
所以不约而同地用了一个拖字。</P>
至于能拖到什么时候...</P>
不知道也不重要,反正就是拖!</P>
实在拖不下去再说。</P>
知县上面有知州,知州上面有知府,知府上面还有巡抚,有总督。</P>
巡抚、总督上面还有一个货币改制的首要责任人:户部尚书方岳贡!</P>
天塌下来有上面的人扛着,越往下越安全。</P>
正因为有这些错综复杂的原因,高时明才选择了报喜不报忧。</P>
见高时明跪在不说话,崇祯又问:“不太顺利是什么意思?”</P>
高时明搪塞不过去,只能实话实说:“陛下,这四个省兑换的大明圆宝加起来只有不到两千万枚。而其他比较贫穷的地方,单个省份都超过了千万枚。”</P>
崇祯低着头,开始思考对策。</P>
在陕西试行货币改制时有曹化淳和吕大器,所以才能成功。</P>
可惜。</P>
大明朝只有一个曹化淳和吕大器。</P>
他们没有分身术。</P>
就算有分身术,把他们派到江南也不一定能顺利推行货币改制。</P>
因为江南和陕西的情况不同。</P>
五百万两银子能把陕西商人砸懵。</P>
到了江南,同样五百万两银子却上了不了江南商人的桌面。</P>
在江南地主老才眼里,这些钱根本不是钱,是九牛一毛!</P>
该怎么办呢?</P>
想了一会后,崇祯忽然想出一个十分大胆的主意:重启党争!</P>
朝廷政策下达困难,原因在于党争从朝堂转移至地方。</P>
部分地方官府中,五个官员竟有四个不同的党派。</P>
大家表面上相安无事,实则明争暗斗,导致政令不通。</P>
主政的官员想推行货币改制,打造政绩。</P>
其他官员为了不让主政官员获得功绩,会想方设法从中作梗。</P>
他们背后的士绅和商人就不必说了,会用不兑换银币的方式对抗货币改制。</P>
这也是江南四省货币改制进展缓慢的重要原因。</P>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解决党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