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鹏,”
我蹲下身子,抓住儿子的小手,尽量让语气柔和一些,“爸爸问你,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是不是有陌生叔叔来我们家了?”
儿子一脸呆怔。
“告诉爸爸,是个什么样的叔叔?”
儿子茫然地摇了摇头。
“好了,爸爸不问你了。”我把儿子领进他自己的小房间,“妈妈有事出去了,听话,赶紧睡觉。”
儿子还小,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再说,黄怡佳身为母亲,不会把自己偷情的过程让儿子看到,她一定趁儿子睡着之后通知其情夫来家的。
躺到床上后,我辗转反侧。
黄怡佳为什么出轨?脑子里闪出这个问题后,马上就有一个声音从我心里冒了出来:还用问吗?当然因为你现在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呗。
悲哀,瞬间笼罩了我的心头。
把黄怡佳追到手后,为满足男人特有的虚荣心,我带着她回农村老家左邻右舍串门以示炫耀。村里人都说我陈阳撞了桃花运,只有母亲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对我说女娃漂亮是漂亮,可不是踏实过日子那种。我听不进去,以为母亲在农村呆惯了,观念太保守,对城市女孩子有排斥感。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老话在我身上得到了验证。
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半天后,我翻身坐起,点上一根烟,烟雾缭绕中,我思考第二个问题: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黄怡佳过去的旧情人?还是刚认识的大款?
我琢磨对门刘姨说的那句话“你小舅子长得好帅呀。”…可以断定,对方是个年轻男子,而且英俊潇洒。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肯定很有钱。
我对黄怡佳太了解了,她是个精于算计金钱至上的女人,没有利益驱使,她绝对不会轻易跟别的男人上床的。
这个男子,很可能是个富二代。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半包烟抽完后,我拿定主意。我和黄怡佳的婚姻自今日起算是走到尽头了,婚是离定了,很难想象今后我会和一个给我戴绿帽子的女人同床共枕。婚虽然要离,但现在不是时候,黄怡佳一定在出轨之前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很可能那个男人为她承诺了什么,如果我现在主动提出离婚,也许正中一对狗男女的下怀。
最主要的是,我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地离婚,离婚之前,我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我必须要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我要出气!我要报复!
我要让黄怡佳和那个男人为他们不道德的行为付出代价!
拿定主意后,我冷静下来,掐灭烟头丢向垃圾桶的一刹那,我目光无意中再次落到夹在揉成一团卫生纸中的安全套上,我脑子一闪,冒出一个字眼:证据。
我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没用过的白色塑料袋,将揉成一团的卫生纸连同安全套装进袋子里,把口扎紧,然后走进书房,将袋子锁进橱子里。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我没有和往常一样送儿子去幼儿园,而是开着夏利车带儿子去农村老家。接下来家庭氛围注定不会再和谐,我不想让儿子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只有让儿子暂且去乡下让他爷爷奶奶照顾一段时间。
我农村老家的村名叫野松峪,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山高皇帝远偏僻的山村,距离市区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车驶出市区,将近一个小时后,接下来的山路坑洼不平,儿子在车上被颠簸的时不时放声大哭。
合聚德拍卖行出事后,为了还债,我把路虎卖了,花两千元买了一辆二手夏利。这种车型早就被淘汰了,路上已见不到,为办事方便,我只有将就。即便这样,为省油,我出门一般不开车,而是骑自行车。
见到父母后,我撒谎说最近业务太忙没时间照顾孩子,所以让孩子回老家呆一段时间。
母亲瞅着我,面露忧色地问:“阳儿,你是不是和鹏鹏他妈吵架了?”
知儿莫如母,我鼻子一酸,喉头顿时有些哽咽。我用力吸了口气,强作笑容道:“妈,你想哪去了,我和怡佳好着呢。”
说完,我就想尽快离开。拍卖行关门的事情,父母并不知道,我怕呆时间长了,两位老人察觉什么后会为我担心。
“阳儿你先莫急着走,”父亲把我叫住,“你二伯家堂弟大前天从南方回来了,听说你在市里开拍卖行,他正要去找你哇。刚好你这次回来,正好让他见见你。”
“墩子回来了?”我一怔。
墩子是我二伯家的儿子,本名陈大敦,我大学实习那年,他去南方打工,一走六年没有消息。
“不是墩子还能是谁?小时候你哥俩最要好,你上大学后就没见他的面,他这次回来,你们哥俩可以好好拉呱拉呱。”
父亲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阳哥,你可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