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向后退，坏种少年极尽优雅的走到一架华丽的数据钢琴旁，继续道：“请容我为大家弹奏一曲，庆贺崭新的明天。”</P>

声音落，悠扬的乐曲逐渐传出，听了一会儿，钱莱最先发觉出来：“他弹的是——诀别书？”</P>

明明是诀别，却又带着些欢快的曲调。</P>

很快，一曲终了，虞卿眼睫轻闪，他清晰的看到苏玺将一粒红色药丸塞入了自己口中。</P>

不就水，径自咽了下去。</P>

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滚得人莫名心慌。</P>

几秒后，坏种少年唇角勾了一下，起身向前，再次面对大屏幕。</P>

他的眼睛渐渐被灼红了，像是有些不舒服，指尖微抖，笑得却十分开心。</P>

从在惊才艺术学院副本遇见苏玺，到现在，已经很久了，虞卿从没见他笑得那样开心，好像打心底里觉得高兴，觉得解脱。</P>

抿了抿唇，苏玺说：“距离跨年还有10秒不到！让我们一起来倒数吧！”</P>

“5！”</P>

最开始，是没有人附和他的。</P>

苏玺杀了太多的人，主播，Npc，副本boSS基本都怕他，就连方如有都不能幸免，看到就会应激。</P>

“4！”</P>

但渐渐的，或许是觉得跨年应该有些仪式感，难得遇见个像样的主持，有人小声附和起来。</P>

“3！”</P>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P>

“2！”</P>

苏玺的眉头轻拧，唇角逐渐渗出血，弯起的弧度却是越来越漂亮，疯狂中夹杂着异样的魅力直击人心，他的身边仿佛有魔法，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P>

与此同时，“父亲”也终于察觉了异常，祂开始快步往主控室赶，脚步“哒哒”。</P>

“1！”</P>

“happy new year——！！”</P>

话音落，苏玺抬手，像是要跟众人打招呼，但手腕挥舞的一瞬间，“砰——”</P>

那融合了六个人的，真人和Npc相爱过后的血，拥有突破次元，让Npc脱离主系统控制的能力。</P>

苏玺研究了数年，费尽心思将这些血融合在一起，分裂了自己，在新年到来的第一瞬，当着全副本所有主播、观众和Npc的面，在他最引以为傲的主系统主控室内，化作漫天血雨，簌簌而落，染红了整个直播大屏。</P>

模模糊糊间，“嘀”的一声，主控室大门打开，“父亲”抬起手，有些迟钝的接下了一滴血，指尖微微抖。</P>

没有人爱苏玺，所以即便收集好这些血，研究许多年，苏玺也无法脱离自己就是Npc的命运。</P>

但用特殊工艺将这些血融合在一起，打破主系统对自己的桎梏完成自杀，苏玺还是做的到。</P>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带着那惯常的笑意喊一句：这样自杀，酷毙了！</P>

.</P>

苏玺……死了……</P>

死在了新年的第一秒，全场霎时安静，像是全部遭逢了什么大事，寂然无声。</P>

苏玺死了。</P>

苏玺死前喝过的最甜的东西，是方如有那杯过了夜的橘子水，后来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没调出当时的味道。</P>

苏玺最终还是没能得到心脏，苏玺连另一个自己都保护不好。</P>

苏玺的一生坏事做尽，张扬明艳，却偏又在死前扮演了几次好人，惹人矛盾。</P>

没有人会爱苏玺。</P>

没有人配爱苏玺。</P>

有一天，苏玺百无聊赖的坐在主控室内，查阅资料时，看到了这样一段话——</P>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P>

他以这样的方式完成自杀，成功让所有人记住了他。</P>

他将乘着所有人的铭记，奔向永恒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