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说，这黄毛最多二十五岁。</P>

阿靖说，这老女人最少四十五岁。</P>

阿斯说，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P>

阿来说，说不定人家是母子俩。</P>

阿靖说，瞎说，长这么不像。</P>

阿舒说，你说他们二十年后，会怎么样？</P>

阿靖说，二十年，一个四十五，一个六十五。</P>

阿哲说，阿钧你怎么不说话。</P>

阿钧说，此情此景，我有一副对联。</P>

阿哲说，洗耳恭听。</P>

阿钧说，天生一对狗男女，地设一双野鸳鸯，横批，奸夫淫妇。</P>

阿舒笑，阿来笑，阿靖笑，阿斯笑。</P>

阿哲说，心里阴暗，我能听出你内心的嫉妒。</P>

阿钧说，我嫉妒啥？</P>

阿哲说，嫉妒那个黄毛不是你？</P>

阿钧说，我品位有这么低？这种女人，好像比较合你胃口。</P>

阿哲说，瞎说。</P>

阿钧说，我记得曾经有个男人，结婚之前跟我说，每次路过发廊，看到里面翘着腿，露着背的女人，裤子就鼓起来。</P>

就在深圳福田区一帮男人在星巴克扯着淡的时候，襄阳农村悠闲的阿炳，决定和家乡的草草木木举行一个告别仪式。</P>

在深圳，人就像上满劲的手表，走的叮咚响，休闲是奢侈的。</P>

而襄阳，是一个慢节奏的城市，在农村，劳累就农忙那两季，休闲是主旋律。</P>

这是一个星期三的下午。</P>

他走出院门，他在村里闲逛，没有目的地，东看看，西瞅瞅。</P>

他路过枣树，发现枣树底下，没有人扯老闲。</P>

他继续走，她看见燕子，蹲在在菜园里面，却不是种菜，也不是施肥，更不是除草。</P>

地上扔了一地竹竿，还有一地蛇皮袋子。</P>

燕子把竹竿插在菜地的边缘。</P>

阿炳说，燕子，你这是准备给茄子弄大蓬？</P>

燕子说，弄什么大蓬？弄围栏。</P>

阿炳说，有人偷菜？</P>

燕子说，防狗娃儿，狗娃喜欢在菜地里面乱跑，打滚。</P>

阿炳说，谁家狗娃这么调皮。</P>

燕子说，阿狗家的小黑狗，你家的小黄狗。</P>

阿炳说，我家小黄狗已经不在人世了。</P>

燕子说，我知道啊，没死之前，经常来我家菜地打滚。</P>

阿炳说，你这么只拦三个边，也拦不住啊，它想进来容易的很，要拦就拦四个边。</P>

燕子说，能拦一点是一点，拦总比不拦强。</P>

阿炳很想问燕子，为什么做事情不做彻底，但是他没有问。</P>

阿炳继续走。</P>

阿炳发现有一个老奶奶，在一棵槐树底下，不知道给谁烧纸，阿炳定睛一看，是王大娘。</P>

阿炳没有理会她，阿炳回村那一天，王大娘给他的下马威，让他胆寒心颤，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P>

阿炳继续走。</P>

路过阿强家，阿强在井里面挑水。</P>

阿炳说，强哥。</P>

阿强说，你在转啥子。</P>

阿炳说，我过几天，准备走的，出来再看看。</P>

阿强说，走的时候我送你。</P>

阿炳说，不用，又没有啥东西。</P>

阿强说，那来屋里吃顿饭，喝点酒。</P>

阿炳说，天气热，莫准备。</P>

阿强说，哪天走，提前一天说一声。</P>

阿炳说，好。</P>

阿强准备走。</P>

阿炳说，我刚才看到王大娘在烧纸。</P>

阿强说，死了人你不知道。</P>

阿炳说，阿狗的妈死了，我知道。</P>

阿强说，还有一个。</P>

阿炳说，还有一个？</P>

阿强说，王大娘的外孙女死了。</P>

阿炳说，多大？</P>

阿强说，十七岁。</P>

阿炳大吃一惊。</P>

在襄阳农村，按年龄，孩子没了叫夭折，青年没了叫早亡，中年没了叫去世，老人没了叫寿终。</P>

在襄阳农村，按职业，道士没了叫羽化，和尚没了叫圆寂，英雄没了叫就义，士兵没了叫牺牲，皇帝没了叫驾崩。</P>

在襄阳农村，按死因，因疾病而没叫病故，因意外事故而没叫遇难，因公没了叫殉职。</P>

在襄阳农村，还有各种民间野路子说法，主要用于仇人，比如说见阎王，上西天，蹬腿，嗝屁，凉凉，升天,见马斯克等。</P>

在襄阳，孩子没了，偷偷掩埋，不举办葬礼。</P>

阿炳童年时，问大人，为什么会这样？大人说，小孩没了，父母情绪波动大，会伤心过度。阿炳继续追问，大人没了，难道情绪波动就不大吗？</P>

大人说，那当然，有些人家，还巴望不得早点没了呢。</P>

请看下一章《钢铁是怎样炼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