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妈说，哄小孩，多磨人，你小时候，你奶奶有没有哄过你？</P>

阿炳说，我有记忆的时候，已经不需要人哄了。</P>

炳妈说，你奶奶一天都没有哄过你。</P>

阿炳说，为什么？</P>

炳妈说，她只管她自己玩。</P>

阿炳说，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P>

炳妈说，我还不比你清楚。</P>

阿炳说，所以，你们都代代相传，凡事都讲好处。</P>

炳妈说，不讲好处讲啥。</P>

阿炳说，你们不经过孩子同意，把孩子带到人间受罪，你们内心有没有感到良心过不去。</P>

炳妈气的牙齿咬咬神的。</P>

炳妈回到屋里，就睡在床上怄气。</P>

羊也没有喂，饭也没有做。</P>

炳父从地里回来，发现锅是冷的，晚饭炳妈没有做，感觉不妙。</P>

炳父问，你咋给你妈气受。</P>

阿炳说，我没有给她气受。</P>

炳父说，气的床上起不来，还没有给她气受。</P>

阿炳不吭声。</P>

炳父把剩饭热了下，削了两根黄瓜，放上盐，在水瓢里面驳呀驳，驳呀驳。</P>

拌完黄瓜，把剩菜端出来，喊阿炳吃饭。</P>

阿炳喂完羊，炳父已经吃完饭。</P>

炳妈不出来吃晚饭。</P>

阿炳胡乱吃了几口，就在凉床上睡去。</P>

七月二十四，钗钏金，冲龙煞北，司命。</P>

上午十一点，村头，传来鞭炮声。</P>

炳父打听，村里阿狗的妈，自己走到河里自杀。</P>

生怕水淹不死，自己给自己脚上坠了个大石头。</P>

原因不详。</P>

阿炳感到事态重大，便向炳妈道歉。</P>

这个小地方，信息封闭，女人气量小，时有女人自己结束自己生命。</P>

为了点针眼大的事情，一时想不开，情绪一上来，就上吊，跳井，跳河，喝敌敌畏。</P>

结束自己生命这种事情，是会传染的。</P>

这个小地方，可能有轻生文化。</P>

午饭的时候，阿炳便给炳妈夹菜，以求原谅。</P>

午后。</P>

农家小院，桃树阴凉下，阿炳躺在摇椅上，一副大清朝四川总督的派头。</P>

阿炳用蒲扇半遮盖着头，闭目养神。</P>

蝉在树上唱着疯狂的歌。</P>

阿炳给阿哲打电话。</P>

阿哲秒接电话。</P>

阿炳说，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P>

阿哲说，什么问题？</P>

阿炳说，什么是爱？什么是交易？什么是索取？</P>

阿哲说，爱是付出，爱是成全。</P>

阿炳说，深度不够。</P>

阿哲说，爱是付出，喜欢是想占有。</P>

阿炳说，境界继续提升。</P>

阿哲说，爱是有行动的。</P>

阿炳说，索取是什么？</P>

阿哲说，问别人要东西。</P>

阿炳说，索取的反义词是什么？</P>

阿哲说，是奉献。</P>

阿炳说，我爱你是什么意思。</P>

阿哲说，不知道。</P>

阿炳说，你每天和你老婆说那么多遍，你说你不知道？</P>

阿哲说，和尚每天说阿弥陀佛，和尚知道阿弥陀佛是什么意思？</P>

阿炳说，我爱你，是我喜欢你，还是我奉献你？</P>

阿哲说，我真不知道，这个字夹在你我之间，可能是个多义词。</P>

阿炳说，好了，没事了，你思考下，有结果了告诉我。</P>

阿哲挂电话。</P>

阿炳继续闭目养神。</P>

请看下一章《做个宵小贪财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