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说，就两个。</P>

老板去厨房。</P>

阿炳给阿良倒茶。</P>

阿炳说，今天真是巧，这么多年，没有见到过面，咋就能在路上碰到。</P>

阿良说，真有十五年。</P>

阿炳说，不止十五年，十六年。</P>

阿良说，我听说你去了重庆。</P>

阿炳说，梁平，待了一年。</P>

阿良说，我第一份工作，只干了三个月。</P>

阿炳说，怎么这么短。</P>

阿良说，无法适应。</P>

阿炳说，刚毕业时，适应不了正常。</P>

阿良说， 我们这读书，读到毕业，都没有人告诉你，工作是咋回事，全靠自己摸索。</P>

阿炳说，我也是自己摸索。</P>

阿良说，我都快四十岁，还在找工作。</P>

阿炳说，哪有四十岁，还早。</P>

阿良说，早啥，一晃就到。</P>

阿炳说，有时候不觉得，时间是快的很。</P>

阿良说，我们这个年纪，别人都开始退休养老，我还没有弄明白工作是咋回事。</P>

阿炳说，你咋不留到广州？</P>

阿良说，但凡有可能，谁愿意回小地方？</P>

阿炳说，你当时是学啥专业？</P>

阿良说，蚕学。</P>

阿炳说，禅学？</P>

阿良说，蚕学。</P>

阿炳说，哪个禅？</P>

阿良说，桑蚕。</P>

阿炳说，毕业后呢？</P>

阿良说，毕业后第三个月，直接回家，在村里弄水泥板。</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搞室内装修。</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去山西煤矿打工一年。</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去上海做千层饼。</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又去光伏厂里上班。</P>

阿炳说，厂在哪？</P>

阿良说，广州增城。</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回襄阳开五金店。</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去北京搞装修。</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跑长途。</P>

阿炳说，你有A2驾驶证？</P>

阿良说，有。</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又搞过很多事情。</P>

阿良的眼睛望向门外，彷佛在回忆。</P>

阿炳说，老板，先搞两瓶啤酒，花生米先上。</P>

老板说，啥啤酒。</P>

阿炳说，燕京，搞两瓶。</P>

阿良说，你搞啤酒做啥子。</P>

阿炳说，先漱漱口。</P>

老板端来花生米，拿着一瓶啤酒。</P>

阿炳斟满两杯酒。</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去金华太阳能电池板厂。</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去彩妆厂。</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去一家体育用品厂。</P>

阿炳说，生产啥的。</P>

阿良说，跑步机。</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去汽配厂。</P>

阿炳说，生产啥？</P>

阿良说，特种设备车辆防滑链。</P>

阿炳说，不了解。</P>

阿良不吭声。</P>

阿炳说，后来呢？</P>

阿良说，后来在厨具厂干了有一年。</P>

阿炳说，锅碗瓢盆？</P>

阿良说，烘焙工具。</P>

阿炳说，来，多年不见，先搞一杯。</P>

两人一饮而尽。</P>

阿良说，真不忍心想告诉你，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梦。</P>

阿炳大吃一惊。</P>

阿炳傻在那里。</P>

半天缓不过神来。</P>

阿炳点燃一根烟，自己抽起来。</P>

阿炳说，阿良，我从来没有绝望，我对生活一直保持着热爱。</P>

请看下一章《为环境贡献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