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又停下了,视线掠过林年的肩膀看向火光中白色的人影,那张熟悉的脸庞也安定地注视着他,他竭力地想从里面看出一些熟悉和重复,可他最后捕捉到的只有滚烫的硝烟与硫磺的气息,那股威严已经彻底将他记忆中不着调的男人隔开了。
“现在,跑吧。”林年把手搭在了背后路明非前肩上,猛地一推,在嘱咐完该说的话后就径直走向了远处的白色人影。
路明非受力整个直接调转方向,背朝身后的火光,他鼓起最大的力气向着来时穿越的冗长圣堂之路冲去。在他身后林年向前迈步的步调不快也不慢,身上的白色鳞片也活动着钻回了肤表之下,这究竟是对真正的卸下了防备还是麻痹性的示敌以弱,在真正的战斗打响之前谁也不知道。
白衣的男人就站在矮桌后,没有阻挠路明非的逃串,他看着不远处这个毫不掩饰杀意与沸腾血液的男孩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他们的距离如今缩短到了不到两米,面前只有一张矮桌相隔,就算接下来毫无征兆地爆发惊天动地的言灵对冲也丝毫不令人意外。
但有种声音告诉林年,告诉远处背离逃跑的路明非,今天的事情或许不会像是他们想象中那般开始或者结束。
白袍的男人坐了下来,当着林年的面,在战斗中这是相当不利的身位,如果将林年来到卡塞尔学院上的第一节实战课中所讲述的‘先先之先’理论套用到现在,那么对方已经示敌以弱了,这个对位林年如果手上有刀,矮桌上那壶清洌好酒的下酒菜已经落案了。
只是林年没有动手,抬头看向了四周,内殿燃烧的雕像无法照亮更加昏暗的角落,七把心跳如战鼓的七宗罪刀剑或躺或立在各个角落,他本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路明非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了,就跟林年说的一样,这小子起跑的速度真不慢,几乎是一会儿时间就要穿过那火焰夹道的圣堂之路逃出内殿了,脚步声藏在七宗罪的心跳之下密集不停。
“踏。”路明非一脚踩在了圣堂之路的起点,一步迈出了内殿,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像是听到什么细琐的声音扭头看向了身旁。
燃烧中的蛇首人身雕像从躬身作揖的姿态忽然抬首起来了,冰冷的蛇眸注视着他,像是对这个逃兵之人放下了礼仪和尊敬。
路明非不知道,这些蛇人不总是躬身行礼的,比如他们从不向死人行礼。
七道爆鸣声震天动地,内殿之中那七道轰鸣的心跳瞬间统一了,就像炸药爆炸一般震得路明非头晕目眩差些摔倒在地上,可他根本来不及去恶心和呕吐,因为他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如芒在背的恐怖危机感让他浑身都像是要炸裂开了一样!
七把炼金武器,七宗罪互相反应激发出了一个庞大的领域,而这个领域针锋相对的目标正是一只脚踏出了内殿的路明非。
七宗罪·罪与罚。
“路明非!”林年转身发出了一声几乎压下七宗罪轰鸣的咆哮声,而在他身后矮桌前的白衣男人只是安静地倒上了一杯新酒,冷漠地目视着被极致炼金领域锁定的路明非步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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