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子航不知道,但他的本能反应告诉他,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耶梦加得的这幅模样不像是完成融合的“海拉”,他参加过“青铜计划”,即使隔着很远,在诺顿的尼伯龙根内当那两位君王完成融合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那无边如光如海的威势。
现在他面前的耶梦加得徒有诺顿的悲伤,却没有那莫大的牺牲换来的力量,咬牙切齿的模样那么狰狞,满腔的怒火却没有地方发泄。
看着面前这个女孩的模样,楚子航忽然有些熟悉,渐渐的,他知道了自己这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
真是太像了,她的模样像极了曾经在高架桥上对着狂风暴雨声嘶力竭地咆哮和哭喊的自己,在耶梦加得的身上,他居然荒谬地看到了曾经那个自己的影子。
高架桥的那一夜,楚子航失去了这一生中对他最重要的那个男人,太多、太多的话都止步于背身离开的那一刻,错误的决定,无力的悲哀,那是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实,无法挽回的过错的悔恨以及愤怒,天地之间在那短暂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耳边响起的全是记忆潮水的冲刷嗡响。
芬里厄死了。
楚子航无端地猜到了这个事实,能对耶梦加得如此重要的人,也只有芬里厄了,是路明非或者林年杀死了他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的,楚子航不知道。
可无论如何,楚子航却与耶梦加得一样明白了一件事实,那便是芬里厄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那高高在上的王座濒临残缺,只剩下孤独的王坐在高处,寒冷又孤寂。
耶梦加得仰望着天空,带着鲜血的泪水从她的龙瞳从流出,划过那脸颊一侧,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所有人都死一样的寂静,面对那洗地般的龙威,不少人看清了龙王真正可怕的一面,甚至不少人,基本都是那些抱着捡漏和凑热闹来的精锐猎人和混血种都开始打退堂鼓了。
唯有楚子航,他没有后退一步,在耶梦加得的最近面,理应来说是最直接受到龙威冲击的人,他却依旧站立在那里,燃烧的二度暴血的确是依仗之一,但更多的是因为他居然能对面前龙王的愤怒和悲伤感同身受,如果不是他们立场不同,或许现在楚子航一定会安慰她吧?
看着耶梦加得的脸庞,楚子航有些默默无语,他们之间距离隔着十米远,几步便可以跨越的距离,可他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关怀,对方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接受?那本就是无法调和的矛盾与隔阂,那是物种与绝对立场的对峙,刀剑无法帮助互相拭去眼泪,刀刃上能残存的只有彼此心室里滚烫的鲜血。
“你是在可怜我吗?”耶梦加得说。
她的余光扫见了楚子航那复杂的眼神,缓缓低头凝望楚子航,那龙瞳简直狰狞的令人战栗,熔岩盘踞在天空如龙卷的乌云,随时都可能向大地降下天火,那是借由暴怒的情绪而攀登到极致的权与力,大地与山之王完全的愤怒,随时可能绽放在这个世界。…。。
一个回答不好,接下来的结局可想而知但无论是否回答什么,耶梦加得没有在第一时间顺由着那愤怒和悲怆的情绪毁掉一切,是否意味着这件事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站在楚子航的位置,他没有想那么多,在看见夏弥流泪的模样时,他想起了过去的自己,说来真是可笑,他居然在和一个龙王感同身受。明明卡塞尔学院的课程上都教学过了,龙类是狡猾的生物,他们对人类没有感情,只有利用,那可是龙王啊,视一切如蝼蚁的伟大的生物,自己又凭什么,以什么角度去与她共情?
楚子航看着夏弥,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他们或许不是同一个物种,也不是同一个立场,但却经历了相同的悲伤,他们都已经或正在失去一个人生中重要的人,因为自己的过错,因为自己的无能。如果是对夏弥,他会有很多可以说的,可对耶梦加得,他不知道那些话是否有意义,对方是否真的会听进去。
“海拉不会诞生了,是吗?”他轻声问。
耶梦加得没有回答,但沉默,也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答案。
不知原因,可海拉的确不会降临了,尼伯龙根中的战斗似乎画上了句话,倘若灾难被阻止,那无疑是林年和路明非他们赢了。卡塞尔学院的两个‘S’级的组合总是那么棒,没有他们不能解决的难题,如果有,就让他们两个一起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