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万生在那一刻忽然心悸了一下。</P>

那是第一道天雷落在林惑身上时。</P>

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天雷落下，师万生整整心悸了三次。</P>

这绝对不对劲。</P>

他松开拽着对方衣领的手，回头望向了天荆山方向。</P>

呆愣了一秒后，他匆匆离开了被他破坏的不成样的地方。</P>

越靠近天荆山，心慌的感觉就愈发的厉害。</P>

一个瞬移来到神仙洞口，可这里什么人都没有。</P>

除了天雷落下的焦痕，再无他物。</P>

他仔细的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不仅仅是焦味。</P>

还有血的味道，和熟肉的气息。</P>

来到天地庙，他脚还未踏进，便听见了厢房里宁言的哭声。</P>

宁言哭了。</P>

师万生记得宁言自从成了山神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哭的这个情绪。</P>

他会生气，会难过，但没有再哭过。</P>

强风吹开房门，宁言红着眼眶转头看去。</P>

他嘴唇哆哆嗦嗦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P>

“祖，祖神，我，我…小惑，小惑他——”</P>

伸手提取宁言记忆里的画面，师万生的怒意顷刻间迸发而出。</P>

霎那间房门炸裂，上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P>

无法忍耐。</P>

绝对无法忍耐！</P>

“哥，哥哥——”</P>

林惑的嘴在玖天离开前被治好了。</P>

他想，这是玖天留给自己和师万生告别的。</P>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P>

所谓的天雷三道他都受了，但却不能陪师万生到自己生命的尽头。</P>

床帐下，林惑想缓缓抬起手指，可他连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P>

“哥，别走。”</P>

师万生来到床边掀开帐子，所见之处皆是触目惊心。</P>

筋脉皆断，裤管已空。</P>

浑身上下除了那张嘴是完好的，其他地方都溃烂不堪。</P>

“那人说要惩罚我。说我喜欢你是渎神。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有成神的资格？”</P>

林惑的嘴唇委屈的下弯着。</P>

如果他知道是师万生有成神的资格，他肯定会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P>

怎么会任由它如野草遇春风一般，生长的野蛮。</P>

可真的做得到吗？</P>

人多少都是自私的。</P>

他林惑也不例外。</P>

“但他给我开了条件。哥，我承受住了三道天雷，我是不是很厉害？”</P>

弯下去的嘴角又上扬了起来。</P>

很奇怪，林惑的脸明明已经没有皮了，但是师万生还是能看见他脸上的难过。</P>

还有不甘。</P>

“承受完，我就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了。这是他答应我的。”</P>

说着说着，林惑焦烂的眼眶里竟然流下了眼泪。</P>

他已经看不清了。</P>

早就看不清了。</P>

在神仙洞时他就视线模糊，被宁言转移到天地庙时，已经彻底看不见了。</P>

天雷或许打烂了他的眼，徒留两个丑陋不堪的眼球在框里。</P>

湿咸的泪水划过太阳穴。</P>

疼。</P>

真的好疼。</P>

神仙洞外有小狐狸的墓，林惑不想死在那。</P>

“哥…可不可以…你可不可以——陪陪我？我…我想牵你…可是我……”</P>

我的手再也不能动了。</P>

我甚至活不下去了。</P>

求求你，别走。</P>

陪陪我。</P>

陪陪我……</P>

师万生强行为林惑续上了命，续上的那一刻一道又一道的雷朝着师万生劈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