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昕玉依偎着杜明澜说：“你就如同我的神，赐给我不一样的新生。”</P>
杜明澜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子全乱了套，只看得到梅昕玉这个人，嘴巴也只能发出“梅昕玉”三个字，他整个人都特别激动。</P>
梅昕玉最后的落款没能刻上去，他手里的刻刀就被杜明澜撞掉了。</P>
哗啦一声，画桌上的东西被扫掉在地上，梅昕玉整个人都被杜明抱了起来。</P>
画桌上，他成为了一张画纸，而杜明澜就是执笔的人。</P>
两个小时后，梅昕玉缩在椅子里懒洋洋地玩着自己的私印，私印被磕掉了一个小角，勉强还能用。</P>
画桌移了位，梅昕玉这才注意到桌脚已经在地板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P>
杜明澜正蹲在地上捡东西，画笔散落一地，其他杂七杂八的绘画工具滚得满屋都是。</P>
杜明澜捡起滚到墙角的镇纸，刚捡起来那上好的镇纸就断成了两半，可想而知他刚才到底有多激动。</P>
虽然他有些失控，却还顾及着梅昕玉的伤，全程护着他的左手。</P>
他自己手背上被他咬出的伤口却崩裂开来，流了不少血，这会儿都已经重新结痂了。</P>
梅昕玉沙哑着声音促狭地问：“喂，你刚才干嘛那么用力？我的画桌都歪了。”说着，他还用手晃了一下，发现桌脚竟然松动了。</P>
杜明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尴尬地咳嗽一声，就听梅昕玉继续说：“我的私印也坏了。”</P>
他费力地伸着脖子看过来，就看到杜明澜手里断成了两半的镇纸。</P>
“那可是上好的整块玉石，也被你毁了。”</P>
杜明澜越发无地自容，想直接找条地缝钻进去。</P>
可惜梅昕玉的小楼有他不喜欢的牛鼻子好心赠予的灵符，那么多炮火都没能震出一条缝。</P>
他无处可藏，只能面对。</P>
站起身来，他把镇纸放到画桌上，然后把笔架扶起来，又把捡好的画笔一支支挂上去。</P>
梅昕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少了促狭多了几分其他不明的意味，他说：“明澜，以后你可得赔我。”</P>
杜明澜望过去，就被卷入他灿若星河的眼眸中。</P>
杜明澜点头说：“好。”</P>
第二天杜明澜有事要早早下山，他们几家报社要开会。梅昕玉没跟他一起，他也没多劝。</P>
在其他别墅被炮火夷为平地的时候，他就和梅昕玉商量搬到他那里去，梅昕玉一直没同意，他也就没再提。</P>
走出门的时候，小院里的丁香树负满了雪花，地上也堆了厚厚的雪层。</P>
梅昕玉追过来给他戴围巾，外面太冷，他直接拉着梅昕玉进了屋关上门。</P>
梅昕玉一边给他戴围巾，一边叮嘱：“今天下山的路不好走，你当心点。”</P>
杜明澜点头说：“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联系我。”</P>
“我会的。”梅昕玉揪着他的领带亲他一口，又替他抚平衣襟，“我不会走的，你别担心。回见。”</P>
杜明澜亲回去，不是浅尝辄止，把梅昕玉好不容易系上的围巾又给弄乱了。</P>
梅昕玉挣扎着推开他：“快走吧，不然一会儿你又走不了了。”</P>
杜明澜深有同感，他自己随便整理一下衣襟和围巾就出了门。</P>
梅昕玉走到二楼站在窗户边目送他，他心有所感一般回头朝他挥手。</P>
梅昕玉也笑着挥手，眼里却全是不舍。</P>
杜明澜离开不久，梅昕玉前几天托西餐店老板买的东西就到了，是老板让几个服务员送来的。</P>
如今流传着云山上有吃人的妖怪传说，也难为这几个服务员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把东西抬到院子里，又在老板的吩咐下开始清理院子里的雪。</P>
老板叼着一根雪茄，和梅昕玉现在门边看服务员清理雪。</P>
雪层纷纷落下，光秃秃的丁香树枝得以解救，终于直起了腰。</P>
老板穿着笔挺的西装和大衣，他呼出一口烟雾说：“你买这么多炸\/\/药干嘛？”</P>
梅昕玉手里夹着烟却没有抽，淡淡的烟雾缭绕而上，散在冰冷的空气里。</P>
他淡淡地说：“有些事必须我亲自了结。”</P>
“行吧。”老板把雪茄按在墙壁上，“有需要我的时候随时联系。”</P>
梅昕玉看着他留在墙壁上的印子，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嫌弃。</P>
老板干笑着掏出手帕清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哈哈，我顺手了。”</P>
“改改吧。”梅昕玉叹息地说，“那么多年了，你这臭习惯还不改改，迟早肺癌。”</P>
“呸呸呸！”老板朝雪地吐口水，“你别咒我，我就好这口，怎么也得享受够了再戒。”把雪茄放到鼻尖闻着，他心里想：这辈子怕是都享受不够了。</P>
梅昕玉望着远处说：“以后有什么打算？”</P>
老板把雪茄放到盒子里，把手连盒子塞到大衣兜里说：“能有什么打算，自从你救了我，我就跟着你混，那么多年过去，我都长胡子了。”说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P>
梅昕玉哭笑不得：“够了啊，不就是四十多吗，人生路还长着呢，离开这个地方去过安生的日子多好。再讨一个老婆生几个孩子，那不是很好？”</P>
“是挺好的。”老板露出几分向往，但是又很快散去，他说，“可是对我来说没意思，一个人习惯了，别害了人姑娘。”</P>
院子里的雪已经清理干净，几个服务员站在院子外面等着，搓手跺脚，被冻得瑟瑟发抖。</P>
梅昕玉不再多说，只道：“有好酒给我留着，回来我还去你那里喝。”</P>
“得嘞。”老板挥了挥手，带着服务员们下山了。</P>
梅昕玉仰头看着房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P>
雾气蒙蒙，空气中飘着硝烟的味道，云山少有人来，来了没他的允许也进不了院子，梅昕玉把炸药搬到地下室，干脆就到小阁楼写了封信，然后回到画室继续雕刻没有完工的浮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