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张脸……这张脸不该长在一个女性的身上！</P>

门外的声音变成了男性的，却还在叫他“无患哥哥”。</P>

他们不会有孩子。</P>

杨冬青收回手，耳边的“咚咚”声消失，怀里的重量也不见了，只余下一只黑白色的毛绒小熊猫。</P>

头开始痛起来。杨冬青把手放回门把手上，却不是用力开门，而且用力捏紧了门把手。一瞬间手掌心痛得他一个激灵，纷纷杂杂的记忆涌入脑海，让他大脑胀痛。</P>

他是杨冬青。他是特协部的工作人员，他不该在这个房子里。</P>

房子飞速后退，只余下他抓在手里的门板。</P>

门板震动起来，是门外的人在砸门，一门之隔，杨冬青能清楚听到对方的语气从撒娇变成抱怨，最后变得歇斯底里。</P>

不能开门。杨冬青想，我应该在车上，而不是在房子里。</P>

念头刚起，三面铁皮包围过来，他也感觉到了细微的晃动，抓着的门变成了窗玻璃。唯一不变的，就是外面的击打声。隔着透明的玻璃，杨冬青却看不到是谁在敲打车窗。</P>

不对！杨冬青快速否决自己的想法，车已经停了，他应该在候车室。</P>

耳边嘈杂声顿起，却不见一个人。杨冬青能清楚听到车辆站次的播报声中还交杂着拍打声。</P>

一个个念头在杨冬青脑海里闪过，他一会儿置身办公室，电脑屏幕里飞快闪过满屏的“让我进来让我进来”；一会儿大海出现在眼前，海浪呼啸着向他扑来；下一刻他又站在蛾螂山，凛冽的风刮得他眼睛疼，他却眼也不眨……最后，他站在一个漆黑的地方，只有周身的荧光隐约照出他脚下踩的是水泥地。</P>

他想起来更多，他说：“我在和阿九去广发村的路上。”</P>

更多的、没有边际的黑暗压过来，让人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压抑。他一一否决内心的想法，最后坚定地说：“我应该回到阿九身边。”</P>

话音刚落，他突然感觉到手腕传来一道力量，他被人紧紧握住手腕往后面拉去。他没有挣扎，因为他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的主人说：“冬青，魂归！”</P>

遮天盖地的浓墨般的黑气咆哮着扑过来，杨冬青闭上眼睛，恍惚间听到“啪”的一声，手腕上有什么东西似乎断了，瞬间就有了落到实处的感觉。睁开眼一看，周围还是密不透风的黑气，殷亦九正闭着眼睛把食指中指并拢按在他的额头上，一张灵符在他眼前飘呀飘。</P>

“阿九！”杨冬青欣喜道，“你醒了！”</P>

殷亦九收回手，把灵符扯下来顺手塞到杨冬青兜里，然后站起来朝他伸出手。</P>

杨冬青拉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掌都被手帕缠了起来。</P>

殷亦九看他一眼说：“出去给你消毒。”这手帕还是他在包里翻到的，应该是罗大爷塞里面的。</P>

杨冬青摆手示意不用麻烦，然后问：“要怎么出去？”</P>

殷亦九长身而立，周围的黑气咆哮着，却无法靠近分毫。他说：“已经收过一部分，现在把这部分也收了就行。”</P>

杨冬青推测：“梦魇兽残魂？”看这样子也不像鬼菇，那被阿九收了的就只有梦魇兽残魂了。当时姚雯悦说梦魇兽残魂是从那个玉盒子里跑出来的，而那个玉盒子的出产地就在阿坝市西北部的森林里，离广发村算不得多远。</P>

殷亦九点头，往自己包里掏，却发现除了几枚铜钱，其他的东西都不在——哦，还有个小墨斗，刚才从杨冬青手里拿过来的。</P>

杨冬青摸了摸鼻子，然后大大方方地说：“多亏了你的那些宝贝，不然我就被这黑气吞了。”他习惯性地摸自己的手腕，却发现上面的红绳不见了。恐怕是在保护他的过程中被破坏断掉了，那是他最后一根红绳。</P>

“我刚才是不是魂魄离体了？”刚问完他又自言自语，“一巴掌给我打得魂体分离……这什么路数？”</P>

殷亦九说：“狼狈为奸。”</P>

它们三个，一个想要冬青的魂体，一个想要冬青的躯体，一个想要玄玉珠，倒是通力合作，不留余地。</P>

杨冬青赞同点头：“确实是臭味相投，沆瀣一气。”</P>

看向殷亦九手里的几枚铜钱和小墨斗，他又干咳一声说：“那现在要怎么对付它们？”</P>

殷亦九淡淡地说：“只能直接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