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全和满满马上饶有兴致地抬凳子坐下,听辛旗回忆那些年。全全疯狂搜索着记忆,满满听得津津有味。直到辛旗讲完,全全摇头看着辛旗,</P>
“辛旗,你年轻的时候也够渣的!我一直以为你和闵慧是因为年轻,不懂珍惜,原来中间还有小舅舅姐姐的事情!我记忆比较深刻的是你第二次来美国做手术,至于你说的那些亏欠,我只能说你运气好,让这些事情发生在我几乎没太多记忆的时候!闵慧也一定没跟我提过辛苦和埋怨,否则我对你应该不会从一开始就那么好!”</P>
辛旗看着全全,态度真诚,“闵全全,为了弥补亏欠,我做的对的或者不对的事情,都过去了!历史是需要被审视和批判的,听了这些,你有什么真实的想法,可以交流一下!”</P>
全全看着辛旗认真道,“辛旗,你对我没有亏欠!抛开父子关系,我们都是自由的人,选择当下的自我,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评判对错!即便是父子关系,我也没有资格带入当时的情绪去指责你!这些只是你和闵慧的过往,我也相信闵慧很早以前就原谅你了!至于我,你和闵慧给了我生命,虽然我运气差一点,也有心脏问题,但是我对你和闵慧,只有感激!这个世界太美好了!我感谢你们让我有机会慢慢体会!而且你的教育方向,我必须肯定地告诉你,很正确!不是因为我们有多优秀,也不是因为你提供了多么好的条件,只是我们兄妹都如你所愿,快乐,自由且坚定!”</P>
满满看辛旗抬手搭在眼睛上,伸手安抚地拍拍辛旗的腿,“辛旗啊,像我们家这种三个孩子,还两个哥哥一个妹妹的家庭,我的位置应该是最尴尬的!老大被独宠多年,妹妹被全家宠爱,我可有可无!但是我们家没有,你们给与的所有都是平等的,这一点,你和闵慧作为父母,就很伟大!你对闵慧是任何情感,我都能理解,错爱也好,亏欠也罢,像你说的,都是历史了。今天看起来,闵慧也在勇敢地面对这片阴影,只是这种特定场景太少了,来得太突然,她没有心理准备!所以你别无选择,只能保养好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都不需要闵慧表现出勇敢!我相对幸运一点,没有遗传到心脏病,也少了一种体验,跟绝望面对面的时候,到底是在祈求还是在硬碰硬?”</P>
辛旗拿下手,眼眶有些微红,他看着满满认真回答了问题,“祈求!”</P>
满满对辛旗郑重点头,“除了主观努力,必须对客观事实低头服软,遵循客观规律,这是你用命教我的唯物主义道理!”</P>
辛旗扯唇笑了,“你们饿吗?”</P>
全全看一眼时间,又看向辛旗,“对不起你老人家,第一次照顾病人,没经验,忘了看时间,问你想吃什么?”</P>
辛旗对全全暖笑点点头,“有些事,只有一次学习的机会!”</P>
全全和满满提着饭回到病房,辛旗说想去卫生间,全全推着点滴器,满满扶起辛旗,躬身要把他抱去坐在轮椅上,辛旗惊诧看着满满,“没到这一步,我能走!”</P>
满满根本不理他,用力把他抱上轮椅,摁着他的肩膀坐好,推着轮椅往卫生间走,看向全全,</P>
“闵全全,直接给他插导尿管吧,真的很麻烦!”</P>
全全对满满点头,“不知道美国认不认我俩的签字,一会儿去问一下!”</P>
两人扶辛旗起身站在马桶前,辛旗看两人一眼,“去问啊,守着干嘛?”</P>
全全低头看看,“你尿啊!还要给你把尿啊?”</P>
满满摇摇头,从身后抱住辛旗,“来吧!”</P>
卫生间传来父子三人的笑声,</P>
“闵全全!辛满满!你们出去!”</P>
“你再老一点,这些不都是我们兄弟俩的工作吗?给个机会提前学习一下!”</P>
“我是病人!”</P>
“管你什么人!跟你说过了,你现在对我俩只有四个字,“乖乖听话”!”</P>
全全和满满陪在床两边,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大动作,等辛旗睡着,全全关了病房的大灯,两人一人一个沙发,将就着睡过去。</P>
瑾瑾跟闵慧睡在一起,感觉到闵慧没有睡着,瑾瑾小声唤了句,“妈咪,你睡不着吗?”</P>
闵慧翻身抱着瑾瑾,“我担心哥哥们照顾不好爸爸!”</P>
瑾瑾抱着闵慧的手,“妈咪你放心,有困难或者有问题,我们会接到电话的!”</P>
闵慧点点头,“喜欢美国吗?”</P>
瑾瑾仔细想了一下,“不喜欢!背景差异太大了,我还是喜欢有约束条件的自由!”</P>
闵慧轻笑着往瑾瑾身边靠了靠,“我以前也不喜欢,现在没有那么多抵触了!但今天去了一趟医院,又很不舒服!”</P>
瑾瑾侧头看不见闵慧,但感觉能离她近点,“是因为爸爸的病,你不喜欢医院,也不喜欢听我们提到“死亡”?”</P>
闵慧想了想,跟瑾瑾讲了辛旗在收购观潮以后,回美国做手术的事情,“那半年,妈咪带着全哥,每天看起来很充实,其实都是浑浑噩噩的!爸爸虽然术后康复期,每天都会跟我们视频,但就是感觉没看到他站在面前,只看到视频就很不真实!”</P>
瑾瑾从来没听过这些事,听闵慧给自己讲起来更觉得不真实,“你说爸爸已经交代了遗嘱?那说明爸爸其实也没把握能平安回来!”</P>
闵慧点点头,“对啊!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除了仪器,只有自己最清楚!所以,我真的很难接受你们谁身体出问题!要不是爷爷的清醒和坦然给我上了一课,我今天可能早就失控了!”</P>
瑾瑾抬手放在闵慧肩上,“妈咪,我很幸运,在你们都最健康的时候来到这个家,从小到大,最大的毛病就是做阑尾手术。我没办法真正体会你的崩溃,但是我相信,爸爸一定知道,否则,今天不会让全哥和满哥劝你回来!你也说了,除了仪器,只有本人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最了解!我相信爸爸说没大问题就没大问题,一定不是安慰你,因为如果有大问题,他一定不舍得让你回来,少看你一眼!”</P>
闵慧轻笑睁眼,“你又知道?”</P>
瑾瑾无奈道,“妈咪啊,我未成年,但不代表我是傻子啊!你们那么恩爱,我又不瞎!”</P>
闵慧拍拍瑾瑾的腰,“快睡!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情况,后天你要回学校上课了!”</P>
瑾瑾摇摇头,“我等爸爸结果出来了再去学校!全哥和满哥都不细心,如果住院时间长的话,我得去看着!”</P>
闵慧疑惑,“那我呢?”</P>
瑾瑾也拍拍闵慧的肩,“你在家等着,实在不行先回国去帮干妈接工作,我们帮你把爸爸照顾痊愈了,再还给你!交给我们三个,你可以放心,而且一定是真实的放心!”</P>
闵慧欣慰地笑了,没有接话。</P>
半夜,辛旗把自己咳醒,也把两个儿子咳醒。因为跟医生沟通过大概症状,满满用体温枪打了一下,没发烧,刚把体温枪放下,辛旗稍起身,侧头就吐了满满一身。满满抬抬眉,扶辛旗靠在自己腰上,没移动半步,等辛旗吐完,全全拧开水杯递给辛旗,刚把杯口放在嘴边,辛旗笑看着满满,声音很难受,“满哥,反正都吐脏了,我漱口水就一起受了吧?”</P>
满满低眉看着辛旗,“来啊!”</P>
辛旗也没含糊,包了口水漱漱口,把嘴里的水喷在满满衣服上,又喝了一口水,把杯子递给全全,满意地躺下,“哎呀,有儿子是这种感觉,真好!”</P>
满满看着同样震惊的全全,一脸无语,被辛旗气笑,“辛旗,你真的……可以!我该受的!”</P>
辛旗睁眼看一眼满满,“把这儿打扫了,离我远一点,很臭!”</P>
又转头看向全全,“水的温度有点高,再降两度!刚吐完,一会儿会饿,想办法找点吃的!”</P>
全全看一眼辛旗,跟满满对视,“直接弄死算了!”</P>
满满认同点头,“你说怎么弄!”</P>
辛旗忍了咳嗽,笑得满足,“哎呀,闵慧,原来使唤我的快感是这样的!”说完还是没忍住,咳了几声!</P>
全全拿水杯随时准备着,“你别说话了!吐舒服了就睡!想吃东西我去想办法!”</P>
满满也皱眉,“吐完没有?吐完我去收拾一下,没吐完我等你!”</P>
辛旗抬手对他们挥一挥,“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面前碍眼!”</P>
满满找医护人员说明情况,要了一套住院服换上,又轻声打扫了自己没接住的呕吐物。全全开车去了唐人街,帮辛旗找吃的。</P>
等全全回来,辛旗和满满都睡着了。他把食物放在茶几上,给辛旗测了个体温,倒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