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都要翻了,同舟共济之时,不养闲人,也是为了人心,那些皇室贵妇们都开始打杂干活了,起码得生活自理,洗衣忙活之类的。将士们吃什么,也得跟着吃什么,娇贵的双手也一个个都磨出了血泡,一个个苦不堪言。
身为皇帝的昊真的家眷自然是比其他人好得多,至少不用担心随时会掉脑袋。
不过邵柳儿也是知分寸的人,放弃了华丽衣裳和首饰,主动带着昊真两个大儿子干活,吃用也和将士们一样。
有空更是把呼延威和昊青青的女儿当做了自己的女儿,百般痛爱,哪怕委屈自己的儿子,也要先顾上呼延无恨的孙子。她太清楚了,此时全家上下正是需要呼延无恨支持的时候。
与其他皇室的心态不一样,吃苦也就不算是吃苦了。
邵柳儿嫁入王府后,一直是让昊真颇为满意的,是个知轻重的女人,尤其是如今,令昊真很是欣慰。同样是大户人家千金小姐出身,却没这边其他贵妇人的那些虚荣骄奢毛病。
而如今的昊真也已是两鬓斑白,短短时日内,竟苍老了不少。
没办法,齐国如今的局势,真正是熬干了他的心血,夜不能寐,时常从噩梦中惊醒,可谓日夜操劳忧心。
整个齐国,许多地方几乎已经成了空城,在高品的战略压迫下,大量的齐国百姓都成了难民,不断逃往原卫国地界。
高品占据大势,不在战场上对决,却采取各种手段不断挤压齐军的战略空间,不断将齐军的生存土壤掏空,只为水到渠成的最后一击。
面对这种局面,人心惶惶,昊真再怎么勤政努力,也难挽似水人心。
你说的再好听没用,大家看不到希望,只能是奔希望去,没什么比吃饱肚子、比活着更重要,虚无缥缈的饼画的再好看也没人信。
“陛下可是有何旨意?”呼延无恨打破了沉默。
昊真盯着他,“朕刚听到消息,上将军命校事台沟通城中潜伏人员,暗中联系顾远达,要对顾远达纳降?”
呼延无恨点头,“确有此事。”
见他承认了,宇文烟出声了,“上将军,如今我军胜券在握,京城唾手可得,再这样干,没这个必要吧?”
昊真叹道:“是啊!上将军,顾远达乃叛将,齐国局势急转直下,此獠难辞其咎。害死父皇,洗劫京城,上将军两个儿子亦惨死他手。此獠罪孽之深,万死难辞其咎,岂可轻易放过?”
呼延无恨就知道这事瞒不过这位,校事台是掌握在皇帝手中的,让校事台去办这种事,就知可能会惹来这位,估计校事台那边已经被这位皇帝给暂时拦下了。
他回头看向三大派掌门,“三位掌门,若城中修士全力掩护顾远达脱身,三位掌门可万全保证不让他逃掉?”
这个嘛,三位掌门相视一眼,北玄道:“对方若拼死突围,不一定的可能也许会发生。上将军让我等万全保证,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我等自然是尽力而为,但许多事情总会存在意外。”
大军交战,随扈拼命助主帅脱险的事情很正常,也必然会发生,这让他们如何能做出万无一失的保证?毕竟对面是原卫国三大派的底子,也不是吃素的。真要做了这个保证,回头出现了意外的话,大家脸上都难看。
呼延无恨颔首,挥手指向帐外,指向远处可见的那座高高土山,“我军工事已完备,只需一蹴而就便可。三位掌门可知我为何早不联系顾远达,偏偏在这个时候联系?”
昊真立问:“上将军此举莫非有何深意?”
呼延无恨:“自然是不能让他跑了,为了万无一失,也是为了我军能以最小损失夺回京城。而叛军自知没了活路,此战必会将叛军给逼得狗急跳墙,会令叛军殊死反抗,事已至此再给我军造成重大伤亡没必要,也是要防范叛军纵火烧城。”
“此獠万死难辞其咎,我岂会答应他投降?陛下大可放心,我必不饶他,也不可能让他跑了!此贼不杀,天理难容,亦不足以震慑诸侯!”
回头朝昊真拱手,“但还需校事台命城中一口舌伶俐之辈全力配合才可!”
……
顾远达很意外,看着眼前的密使,脸上包括内心里皆惊疑不定。
呼延无恨居然愿意放他一马,居然愿意对他纳降,这实在是令他出乎意料,这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也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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