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熙把桌子上的文件夹归拢到右侧，顺口问：“来找翟老师？”</P>

俞方茹把包放进右边的椅子，拉出左边的椅子坐下：“就不能来找你？”</P>

“你见翟老师，和见我的时候，”李景熙如实说，“穿衣风格不太一样。”</P>

“就你这洞察力，我以后都不敢在你面前说谎了。”俞方茹也没瞒她，“我等他吃中饭。”</P>

她抬手指了指咖啡机方向，“能来杯咖啡吗？”</P>

“行。”</P>

很快，办公桌上多了两个白色咖啡杯，以及一个水果篮，里面摆了草莓、苹果、香蕉和蓝莓。</P>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大多数都是近期发生的事情。</P>

“任含秀从医院回来以后，绘画天赋一下子不见了，现在画出来的东西，没有一点灵气。”俞方茹喟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P>

“事故留下后遗症了吧，”李景熙没有提她无法做梦的事，喟叹，“挺可惜的。”</P>

“是挺可惜，听她父母的意思，明年要换专业。”俞方茹看着她，忽然用郑重的语气问，“能问你一个问题吗？”</P>

李景熙捧着杯子，笑了笑：“问就是了，搞这么正式。”</P>

“那我问了，”俞方茹问，“你现在跟子安之间，怎么相处的？”</P>

李景熙一怔。</P>

这个问题很宽泛，要回答起来，好像没有边际一样。</P>

再看对面坐着的人，俞老师的表现没有任何不自然，她就好像在问一个很日常的问题一样。</P>

她忽然想起翟老师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于是反问：“能具体一点吗？”</P>

俞方茹往后靠在椅背上：“我这问题问的确实有点问题。”</P>

这句话有点绕口，说完，两个人互相对看着，继而都笑了起来。</P>

俞方茹垂着眼：“我也希望他能开心，跟你们的关系能好，而且都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要是我干涉太多，只会让你们关系变得紧张。”</P>

弯弯绕绕说了一堆，她终于说出实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他跟你们在一块，心里总是提着一股气，整个人都很不舒服。”</P>

李景熙认真听着，剥开那些虚的内容，直入正题：“主要因素，是我，对吗？”</P>

“你知道他的心思了？”俞方茹探身往前，手臂支着桌面，见她点头，说，“既然这样，我就跟你摊开说了。”</P>

李景熙点头：“说吧。”</P>

俞方茹提前打预防针：“如果有伤到你的地方，你直接说出来，可以选择不答，我不会怎么样。”</P>

李景熙简短地回：“没关系。”</P>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俞方茹垂眼看她，换了很严肃的口气，问，“你在某个时刻，对他动过心吗？换个说法，你对他有过一点点情愫吗？”</P>

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李景熙还是被对方的直接惊了一下。</P>

她笑了笑，坦然地回：“没有，要说有感情，那也是知遇之情。”</P>

俞方茹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P>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P>

外面，轻风将冷雨打在玻璃上，导致整个办公室看上去让人感到压抑。</P>

怀疑使人疲惫。</P>

当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和景熙之间的关系，就像地震后又合上的大地，夹杂进一道不太引人注意，却又狭窄深长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