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舞艰难的移开视线，汤沅的目光灼热到她想要一口答应。

但，她不能。

汤沅啊，这个比她年纪大一点，但入门晚一点的师弟，幼稚又爱玩，从他入宗门三番两次找她麻烦，到一声声指名道姓。

他们结伴趟过河，跨过山，打过兽，关系亲密。

他好像从来没叫过自己师姐，啧，也不对，她失忆的时候叫了，叫了好几声。

不知不觉，汤沅两个字在她心里占了好大一块地儿，虽然她的心有好多块地，但要是比起来，他好像比小鱼还大一点，记忆也是。

她的记忆中有一大半的时光都是与他在一起玩闹，说喜欢，好像……确实也有一点儿。

但……

“你可知道我的体质？”她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汤沅像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体质？”

宋舞表情淡然，“我是玄阴之体。”

汤沅瞳孔瞬间收缩。

宋舞还在道：“玄阴之体又叫炉——鼎体质，你看不穿很正常，因为是做帮我下了禁制，外人看不出来。”

她一点点退下领口，露出雪白的香肩，只见与锁骨相连的地方，一个小小的昙花印记。

只是一眼，她便拢住了衣襟，目光定定的看着汤沅：“你可知道我被师尊捡回宗门正是我成亲的第三日？”

“我特殊的体质让我的父母卖女求荣，将我送进了一个邪宗宗主，我失了身子甚至差点连命也丢在那，是师尊带我回来。”

“那时我尚且年幼，精神已经失常，他为我设下体质封印，又消去我的记忆，一直等到我成年，我才知道这一切。”

“所以汤沅，那日为你解毒，我已不是处子，损失清白的是你。”

“娶妻是相当重要的事，我是不洁之女，你——”

“你不是！”

宋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汤沅一口打断，他重复着自己的话：“你不是！你不要否定自己，你是受害者，为何要如此！”

“难道你是觉得我方才那些心里话都是为了负责才说的？”

他苦笑一声，“宋舞，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这么有责任心的人吗？”

“不，或许我应该换个说法，如果当初是别人，你觉得我一个鬼修真的会被姬彦轻易迷倒？”

宋舞一愣，她似乎忘了，鬼修身法在众多职责中，是最好的。

“我再换个说法，如果当初要为我解毒的是别人，我一定会这样选择，杀了自己，成为真正的鬼修。”

作为天底下唯一一个能够以人身修鬼道的鬼修，中毒的是他的肉身，如果他不愿意，他大可以自杀，然后以魂体重修，说不定因为经验，他的修行之路还会更通畅一些。

但是，他没这么选。

因为那毒放大了他心底的欲望，打心底里，他是希望的，如果那个人是宋舞。

所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准备娶她，宋舞一定不知道他那时候的心境，忐忑，紧张，期待，好多好多，无法形容。

见宋舞愣在床上，他凑近一点，使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宋舞没躲开，他心里悄悄暗喜。

“所以，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我喜欢的是你，不管什么样的你，或是你变成什么样，那都是你，只有你。”

宋舞眼睛眨了眨，脸颊，耳廓，脖子，慢慢的变红，唰的一下趟下，被子包住整个人，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茧。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壶架在炉子上的水，马上就要沸腾了。

汤沅这个榆木疙瘩，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情话，还有声音，说这些话时，他居然连声音都变好听了！！！

不行不行！！

宋舞，你不要这么没出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