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长老劝道：“你是我清霄宗倾力培养的首席弟子，一身本领都是掌门所教，为我宗做出许多贡献，济世救人，留下称赞无数，怎么回不去？”

“是啊，莫侑，别再一错再错了。”

莫侑脑海中两股情绪交缠争执，他捂着头大吼一声：“够了！”

“回不去了，我说，回不去了！！”

李泫利用他的脸，他的法术，还有他的一切，在万剑宗所做的一切，他都清楚，而他，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清霄宗。

他本名莫游，是兰杀堂的第二杀手。

清霄宗掌门痛心疾首，伸着手道：“你又何苦如此……”

莫侑眼中的挣扎停止，神色一片冰冷，打住了掌门的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现在是兰杀堂莫、游，诸位，请回！”

清霄宗掌门手哆嗦半天，最终还是无力垂下，失望至极，“罢，罢，终究是我识人不清……”

莫侑心中仍在挣扎着，只是故作冷凝，他取出一片红色的魔灵花瓣，左手拈着，比在大门的符文之上：

“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去，否则封印一开，魔将被释放出来，你们便没了回旋的余地。”

同样是一道遥远的，来自天际的传音送入他的耳中：“速回。”

是护法李泫。

莫侑头微微低下，下垂的眼睫遮住他眼底的异样神色，并未做出回应。

他站在那里，高举左手。

与其同时，清霄宗掌门掌风如刃，凌厉的削向莫侑手中的魔灵花，目标也只是魔灵花。

但就在即将命中魔灵花的时候，莫侑脚下微微一动，向左移了一步，那道无法撤回的掌风就正中他的心脏。

他手心微微用力，那片魔灵花花瓣便碎了。

红色的花汁顺着指缝流下，一片颓靡的绯红。

莫侑嘴角溢出鲜血，与花汁的颜色一样，但他却轻轻勾起一抹浅笑，虚弱的，无声的浅笑。

唇角微动，似在说“谢谢”。

清霄宗掌门瞳孔瞬间怔大，“不——！”

其余长老皆是一片怔色，没人预料到这一幕。

他们心知掌门不会对莫侑下手，却没想到莫侑会自寻死路。

他说他回不去了，是因为有人利用他的容貌给清霄宗摸黑，所以他说回不去了。

但只要他愿意回头，他们这些长老大可以将一切推给冒充者，届时，他还是那个光辉的清霄宗首席弟子。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莫侑会选择以死谢罪。

身归黑暗，但心仍有光明。

……

……

兰杀堂总堂。

一片青色的竹林，檀香袅袅。

隐隐约约的竹楼之前，一人烤着炉火，温着香茗。

隔着一片青色竹海，依稀听见那人轻叹。

“原来杀手也有心啊……”

他淡淡的吹了吹杯中茶的浮沫，抿了一小口，清风拂起他遮在左眼的发丝，露出的眼尾后漂亮的红色泪痣。

他微微一笑，闭眼假寐。

竹海的风依旧轻柔，吹起一层又一层的绿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