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初九已经换过衣裳,不需再偷偷摸摸,一路上见了熟识的人,也是含笑打招呼,指指拽着自己衣服的莽汉,表示自己十分无辜。
两人沿着路径去了前院,取了马,出了山庄,便拍马直往城中而去。
这位叫做仓义的马夫在秀蓉城也是个知名人物,进城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跨过秀蓉城直道,直奔梁家‘青冥府’。
梁家家大业大,规矩也多,进了府门,先梳洗沐浴,去了风尘,衣着干净,才能去到后宅与夫人见过。
若是老爷与大公子,有事直达,便无需这般麻烦。
仓义一直守在外面,似乎生怕他跑了。
这青冥府规矩之大,相当于一国,整个秀蓉城有开府资格的只有司徒、司马、司空这三司,俗称开府三司,开辟自家府衙,任命自家家宰,家臣,招揽名士、死士,各安其职,府邸便如诸侯宫室,家事亦比国事。
无规矩不成方圆。
所以到了后宅,仓义就要止步,他虽然是梁家世代家臣出身,毕竟不是家仆,即使降为马夫,也不属于府内,初九却是轻车熟路。
一路上,都有侍女通传,碎步引路,行过了十余道门户,换过了三个引路的侍女,才到了地方。
初九此时已经换过一身青衣,扎了头巾,衣装整洁,恢复往日书童风貌,彬彬有礼,平平淡淡,安安分分,他本是良家子弟,被家族舍入梁府为仆,非是卖身为奴,无需太过自卑,把自家所见所闻,与下山前少爷交代的话如实道来。只大略隐去了自己那一番机遇。
上首坐着的夫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衣着朴素,发如墨,只着一金钗,肤白如雪,微施薄粉,不算绝色,只是看着可亲。这位夫人一般不插手外面事务,不论家臣门客,都不随便召唤,但在这府中,当仁不让,就连‘松纹’都要归她管。
至于‘初九’,初九只归初九管。
“这么说,你也拜入那道人门下了?”夫人饶有兴致地问道。
初九一躬身,答道:“老师只是说,先让我打扫阶台,等哪天出来看我打扫的干净,心情好了就收为做记名弟子。”顿了顿,又道:“不比少爷,老师亲口说过会传他剑术。”
夫人颔首道:“这么说来,你是违背了你老师的交代,专门回来为你家少爷做事的,不错,不错。”
初九又一躬身,也不隐瞒,说道:“我与守门的一位师兄交好,让他替我清扫三天,三天之内必定回去。”
夫人哦了一声,似乎不以为意,点点头道:“府中像你这样下人,家世清白的,也有百十来个,如你这样做事周全的,怕是很少,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家少爷的东西,我会给他整理好,谷雨,你替我送一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