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理喻。”石坚怒道:“四目,你再这么护短下去,刑堂将威望扫地,而你注定成为罪人。”
“我不想和你吵,既然我们双方有分歧,那就请掌门裁决便是。”四目摆手说道。
石坚:“……”
整个茅山谁人不知,掌门最出色的能力就是和稀泥。
让他裁决……必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事最好。
“依我看,这件事情后果的确是很严重,但性质没必要上升到刑罚程度,不能寒了广大茅山弟子的心。”不多时,元符宫内,老掌门语重心长地向一众刑堂成员讲道。
石坚目光一凝:“掌门认为应当如何处理为好?”
“千鹤,等你那受伤的弟子养好伤后,就让他下山吧,以后他将不再是我茅山门徒,不过,还是你千鹤的徒弟,明白我的意思吗?”老掌门说道。
千鹤跪倒在地,热泪盈眶:“多谢掌门恩典!”
石坚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毕竟是早有预料的事情,有了心理预期,反而没那么难受。
“起来吧。”
老掌门虚抬手臂,而后转头望向石坚:“至于说教不严,师之惰,这说法不能当成刑罚标准,否则株连起来,你是不是要认错,我该不该认错?”
石坚呼出一口浊气,行礼道:“是,掌门。”
老掌门缓缓颔首:“都回去吧,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石坚满心怒火,紧咬牙关,却是连话都说不出口,拱了拱手便向殿外走去。
老掌门注视着他的背影,微微一叹。
可惜了……
如果石坚能有那小混蛋的心性,自己也不至于一大把年级了,还在掌门位子上苦熬。
年轻时总渴望权利,渴望上位,但是年龄大了,憧憬的反而是闲看庭前花开花落,静观天边云卷云舒的生活。
一把藤椅,一卷书。
一把纸扇,一壶茶。
多好啊!
老掌门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翻手间取出一面铜镜,以指作笔,法力为墨,在镜子上面凌空书写下秦尧的名字。
“敕!”
老掌门轻叱一声,单手按在‘秦尧’二字上,将其缓缓压进镜面里。
字符入镜,镜面泛起金光,随即如同水纹般波荡起来,显化出一副画面……
画面中,阳光明媚,秦尧躺在凉亭内的藤椅上,闭着双眼,呼吸悠长,甚至发出轻微鼾声。
一旁石凳上,明眸善睐,可可爱爱的少女手持纸扇,一边为他轻轻扇着风,一边低头看着石桌上的书籍。
岁月静好的感觉扑面而来……
老掌门目光死死盯着这画面,呼吸逐渐急促。
缓缓握紧双拳。
“掌门……”这时,方才跟随众人一起离开的四目突然又折返回来,站在殿外喊道。
老掌门深吸一口气,顺手将铜镜放进宽大的衣袖内,言道:“进。”
“掌门,您脸色看起来有些晦暗,仿佛气郁凝结……您没事罢?”四目大步走进宫殿内,抬头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四目,你有没有一种感觉,现在的后生远远没有过去那么刻苦,那么认真了。”老掌门说道。
四目:“???”
尽管没能理解,但他还是顺着对方的话说道:“大抵是环境变了,正道大昌,斗争开始从明面上转向暗地里,许多后生眼中看到的是天下太平,便不再将修行当成最重要的事情。”
老掌门点点头,认真说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别人咱管不着,也不想管,但自家后辈可不能放任他们堕落下去。”
四目道:“我明白了掌门,以后我会尽力引导宗门弟子追求上进,不负光阴。”
“说得好。”老掌门从袖口内掏出依旧在释放着淡淡金光的铜镜,递送至四目面前:“不如就从他开始吧。”
四目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与老掌门心灵相通,感同身受。
他奶奶的。
老子在这里为你阻击石坚,操持工作,你却美人在侧,酣然午睡。
凭啥?!
“掌门,我现在就下山去引导他。”四目一脸煞气地说道。
老掌门:“好好引导。对了,你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儿,主要是想当面向掌门表达谢意。”四目呼出一口浊气,说道:“若非是有掌门支持,刑堂真就变成石坚的一言堂了。”
听到这里,老掌门顿时明白了。
感谢自己或许不假,但他去而复返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给石坚上眼药。
“刑堂权柄是为宗门服务的,绝不会成为某些人的一言堂。”老掌门微笑道:“如果你在未来的工作中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
四目要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抱拳道:“是,掌门……我先去义庄了,警告一下那混蛋。”
老掌门笑着挥手:“去罢。如果他不肯听你的话,你就告诉他,我在关注着他呢,给他说别让我失望。”
四目点点头,带着满腹酸水,回到住处,请出供奉在祖师爷神像前的两米巨剑,扛剑下山而去。
义庄。
凉亭内。
一阵凉风吹来,秦尧手臂上的汗毛根根倒竖,瞬间清醒,腾的一声坐了起来。
“做噩梦了?”念英握着纸扇的手掌微微一顿,好奇问道。
秦尧摇摇头:“没做什么噩梦,就是突然有些心慌,或有可能是府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我去府城看看,归期不定,你乖乖在家等我,别学了几招就想离家出走,闯荡江湖。”
“知道啦,不用这么交代,我又不是小孩子。”念英起身相送。
秦尧与其并肩来到大门口,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帮我给师父与蔗姑他们说一声,我就不专门去道别了。”
“好的。”念英乖巧说道。
秦尧走后半个时辰,双腿贴着神行符,手中拿着两米巨剑的四目便闯进义庄内,径直来到凉亭前,向腿上放着一本书,一脸懵逼的小姑娘问道:“念英,你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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