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尧对离洛没有任何个人情绪在,只是单纯不想说废话。
见一个角色,说一堆场面话,这对于推进主线任务来说有个鸡毛用?
离洛却不知他这重想法,只感觉这位神明脾气不善,想到祂刚刚营救了公主,便闭上了嘴巴,唯恐激怒对方,带来灾祸。
凡人因激怒天神而遭到祸患的事情,他作为巫师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与此同时,素女身躯的祖窍内,其神魂释放着莹莹紫光,低声应答:“一定是瘟魔!”
秦尧环目四顾,随即冲着墙壁与窗子凌空画符,将一道道金色符文打入墙壁内部,隐于无形。
“素女,我正在赶来穷城的路上,最慢今夜三更即可抵达。这公主体内的魔气我已解除,房间中也被我布下了庇护咒,只要她不出这房门,瘟魔不进这房间,就无法再伤害到她,至于其他,等我来到后再说。”
素女闻言大喜:“太好了,太好了,您来了,我有穷国就有希望了。”
秦尧道:“先就这样吧,我走了。”
素女神魂躬身行礼:“恭送我主。”
转眼间,那股被神力充盈身躯的感觉便从素女感官中消失了,与此同时,她也迅速重掌了身躯的控制权。
“离洛~”
突然间,一道轻柔的呼唤声自床铺间响起。
盯着素女的离洛迅速循声望去,大步来到床榻前,蹲伏在地,满脸惊喜地叫道:“公主,你终于记起我了。”
自从公主被疫病缠身后,状态时好时坏,有限的几次清醒也都记不得他是谁了,倒是令他伤心了许久。
没想到那未知天神一出手,不仅破了疫病,还令公主恢复了记忆,这让离洛心底对其充满了感激,也就不计较对方刚刚的冷酷了。
天神嘛,哪能没点脾气呢?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会不记得你呢?”公主笑着说道。
离洛欢喜的不知该说什么好,眼中甚至氤氲出了一层水雾。
看着他俩情深意浓的模样,素女缓缓低眸,声音清冷的打断道:“师兄,我主雨师即将抵达穷城,你要随我一起出城迎接吗?”
“这……”离洛面带迟疑。
他知道,面对一位真天神,作为有穷国巫师领袖的自己是该出城迎接,以示尊敬。
但现在公主刚刚醒来,他们之间还没说上两句话呢,他实在舍不得离开。
“离洛,不要走,我害怕。”这时,公主突然一把抓住离洛手腕,楚楚可怜地说道。
离洛这下更走不动了,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师妹,公主刚刚醒来,这里还离不开我,你见到天神后,请代我致以最真诚的歉意。”
听到这话,看着公主脸上绽放出的明媚笑容,素女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终于碎掉了。
没有想象中的悲伤,更没有什么肝肠寸断,就像记忆中很好吃的一种食物,随着长大就不见了。最终萦绕在心头的,只有几分遗憾。
“好的,师兄。”未几,素女抬起双手,冲着公主方向行了一礼:“公主,下官告退。”
公主却压根没将她看在眼里,只是敷衍的摆了摆手……
素女不以为意,抱着自己的长琴,缓缓走出宫室。
待下了台阶时,她回头望了眼,脸上竟绽放出一抹浅淡笑意。
自此以后,她心里便只剩对主神的信仰了,再无其他杂念。
也正是因为没了这份杂念,她反而轻松了起来,不再像先前那么沉重,烦闷。
下一刻,她霍然转身,曼妙身姿如羽毛般飞起,几个落地间,便飞出了王宫。
与此同时。
王宫外,客栈内。
满头白发披散在身后,露着光洁大脑门,脸上蓄着一圈黑色胡须的邪神陡然出现在一张床铺前,抬手抽在床铺中央的男人脸上。
看起来慈眉善目,嘴唇边留着左右下三缕长须的男人骤然惊醒,猛地从床铺上坐了起来,发现来者是白发人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询问道:“白帝爷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们的麻烦来了,你还有心思睡觉?”白帝怒斥道。
男人被骂的很委屈,却不敢反抗自己的主神,只能带着谄媚笑容道:“白帝爷爷就别吓唬小的了,除非是天神降临,否则谁能是您对手?”
“就是天神来了。”白帝说道。
男人面色一僵:“啊?”
“别啊了,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白帝强忍着再打他一巴掌的冲动,沉声说道。
男人迟疑道:“要不,我们换座古城收割信仰,暂避锋芒?”
白帝冷冷说道:“如穷城这般规模的城邦,整个人间拢共十六座,其余十五座都有信仰天神了,唯独穷城,他们信仰的太阳神千年不曾现身,在人心中的威望消散,信仰消散,正是我白帝证道的地方,我怎么能暂避锋芒?”
男人挠了挠头,道:“可万一我们打不过那天神怎么办?”
“放屁。”
白帝喝骂道:“我怎么可能打不过那突然冒出来的天神?我是怕引起不周仙山的注意,不愿意发动天神级别的大战而已。”
男人连连点头:“是是是,爷爷您说得对,神魔不两立,在魔涨神消之前,我们确实是得小心一点。”
“别拍马屁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白帝道:“我待会便去王宫找国王,施法构建梦境,在梦中,会把你塑造成一名灵巫,贤巫,引诱他去飞龙山求灵访贤,至于你,马上给我赶往飞龙山,咱们一起做好这出戏。”
男人一愣,随即问道:“公主那边……”
白帝气恼道:“别说那边了,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以灵巫身份治好公主的疫病,进入国王视线,却不料被那未知天神摘了桃子,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会如此急迫?”
男人:“……”
那未知天神真不是个东西。
想收割人类信仰,你就自己布局谋划,设计栽培啊,你摘别人辛苦种出来的桃儿干嘛?
还要不要脸?
是夜。
二更天。
素女孤身一人站在城门外,仰头望着月明星稀的广袤夜空。
她来到这里已经许久了,却不曾坐下歇息片刻。
哪怕脖子因长时间抬头已经酸涩难忍,也还是忍不住眺望星空。
她这么做,不是想要表现什么,纯粹是期待过于旺盛下的副作用。
自从父亲死后,她的精神寄托就在潜移默化中变成了师兄,而如今,又从师兄身上转移到了雨师神身上。
她的精神就像一株藤蔓一样,必须依附在一人身上,才能安心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