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奴骨(其一)(1 / 2)

陈宝福与父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到头也少有闲暇日子,把所有的汗水都流到了田地里面,期盼着田地里多长出些粮食,好能多攒些结余,够他讨个老婆。

他每有忙里偷闲时,也会忍不住的憧憬,等他有了老婆会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大概是顶顶好的日子。

他是个没见识的汉子,每日吃饭也吃不太饱,根本没有那么多空间和力气供他想更多。

不过饶是如此,他近来也有了担心的事。

今年是大灾之年,好几个月来不见下一滴水,他父亲和他拿担子,从几十里外一担担往回挑水,浇在地头上,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前些日子打下来的麦子也可怜的像是瘪豆子,在嘴里嚼上三滚都嚼不出点滋味来。

就这点收成,连他家嚼用的口粮都够呛,更别提要给地主老爷们交租。

那些地主老财可不管你灾年荒年,该是多少一分一毫都不能少,他们今年怕是还要跟地主家打白条才能勉强度过这个冬天。

他不想欠地主家的钱,地主家的钱会生钱,要滚很高的利,若是欠的多了,还不上,就要卖身为奴,叫人贬为贱籍去。

陈宝福不想当奴隶,他可听人说过,给人家当奴隶,那是天底下最苦的事儿,是生是死,全看人家脸色,不管人家叫你干什么,你都不能说一个不字儿。

这跟他闲暇时在自家田里抓来的蛐蛐儿有什么区别?全凭他摆弄,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一想到这儿,陈宝福忧思更重,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在一块突出的地方上停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