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过几秒,她突然之间十分清醒,随后意识到,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报复。
想到这,她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样子有些悲伤。许久之前,目睹一群又一群的人死在祭台上时她还在想,是啊,每个人都领教过不少了,痛苦的事情还能怎么样呢。
但这一刻潘多拉突然醒悟了,那种手段的沼泽是深不见底的,永无止境的。
她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没能听别西卜他们的话,乖乖地当个替代品,亦或者提线玩偶,去他们让安排的地方,按规定的方式痛苦和死亡——也许还因为不够刺激,需要加点料,诸如跟那群畸形的怪物亲吻,上床。
或者必须失去一切。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很恶心,她认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词,但到了这一刻,才知道恶心能达到什么地步。
他们要自己在镜头前假笑,杀他们要她杀的东西,摆出要摆的姿势,那样他们会让她活下去——直到莉莉丝出场,或者把她造出来的人厌倦为止,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原来有那么多折磨人的法子,潘多拉这辈子听多这一套了。
有人说她这种怪胎要是来到话剧场绝对活不过一个小时,别西卜应该带她去过家家的,但潘多拉自己知道,无论什么决定,她根本不会妥协,并且固执得要死。
她现在只想重新感受到盛大的爆炸,那时候何砡用一种很无奈的表情看自己,但那才让人感到真实,此刻意识却不受控制地向黑暗中滑去。
最后时刻,她还是觉得有点难过,宴会虽然很糟糕,但是酒还挺好喝的,而且烤肉做的也不错,就是不涂酱,美中不足。
如果允许,她觉得还不如惨死当场,死状越难看越好,用别西卜的话来说,那样还挺有观赏性的。
安德鲁烈举起铳剑,轮回已经开始,现在,她就是一个折腾不坏的玩具。
潘多拉呕出一滩血,突然伸手去抓他的靴子,问道:“为什么?”
“你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好吧,她很确定自己会落在某些变态的手中——她这种人本来就不该被创造出来,不是吗,唯一的价值就是看毁灭前能给人找到多少乐子——在她的想象中,这一刻应该非常可怕,会有粗暴的疼痛,还有寒冷和哀鸣。
但这时她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所有的念头都被一件事占满了,她用尽全力,全是血的手死死抓着安德鲁烈的裤角,叫道:“为什么一定是我。”
“明明那么多人可以选,为什么必须牺牲的人……只有我呢?”
安德鲁烈耸了耸肩,做了个摊手的姿势。
“不会有人能从这座城市逃脱,无论是你,别西卜,还是莉莉丝都是一样的。
“我们注定死无葬身之处。”
他说完,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对准潘多拉的双眼,猛地将铳剑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