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义举瓶欢庆的时候,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处,伊剑锋正看着一支人头马1898的空瓶子发愣。
女儿还在她的房间里哭,哭的伊剑锋头痛无比,却不能再去呵斥了。
就在今晚,他已经跟女儿发了一次火,这是他平生唯一的一次跟女儿发火,把一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摔成了满地的玻璃碎片。
女儿自然被吓坏了,然后就回到屋里哭了个天昏地暗,她连晚饭都不吃了。
伊剑锋没法不头疼。
女儿险遭张超的强奸,不算什么事情,这是白亚娟的指令,他无条件遵从。
替弟弟伊剑平报仇的事情也可以缓一缓,人死不能复生,就是钟义死的再早,也换不回伊剑平的复活。
让伊剑锋头疼的是,他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已经悄悄地埋伏在了他的咽喉旁边,随时都会让他窒息而死。
他收受他人的贿款和财物,已经被人盗窃了一空,不论他藏在哪一座别墅中,也不论那别墅的情人知道不知道,一概被盗,没有给他留下一分一毛。
如今,就只有公安局宿舍这套房子没有遭到窃贼光顾了,但是,这里保险吗?伊剑锋没有丝毫的把握。
这种事,是不能够报案的,更不能命令手下的警察去侦破,哪怕再亲信的警察,也不能做这件事情。
伊剑锋这一生还是非常谨慎的。同行是冤家,人心隔肚皮。这世间哪来的什么真正的铁杆手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分危险,就给政敌多留了一个突破口。
这些警察们,平时在局里,人前人后的都紧跟他这个一把手的步伐,看似对那些副职不怎么感冒,可是谁能知道这些人里面,哪个是某副局的亲戚?哪个又是某副局的老部下?
逢年过节,这些警察们提着礼品送到了伊局长的家门,转头出去,难道就一定是回自己的家了么?谁去了副局长的家?谁又去了分局局长和政委的家?
别看平日里局里那些副局长们都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伊书记”,一旦让他们的任何一个人掌握了自己的任何一条贪腐证据,那就是送给了那人一把利刃,然后就可以准备死了。
问题棘手啊!
不是已经被袁大军摆平了么?怎么这飞贼又出现了呢?伊剑锋的双手用力掐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非常痛苦地想着。
如今的东霸天张超,又与从前的袁大军不同了,从前的袁大军对伊局长的指示惟命是从,从无二话。可是现在的张超,其实就是白亚娟,只有白亚娟指挥他伊剑平,没有伊剑平指挥白亚娟一说。
伊剑平不是没有把这番忧虑告诉白亚娟,他请求白亚娟帮助他灭掉这个飞贼。丢失的财物倒也罢了,关键是再让这个飞贼偷下去,万一拿到他的什么贪腐证据可就麻烦大了。
飞贼不除,伊剑平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