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课前,张超和王凯凯回来了,张超一脸的兴高采烈,小脸儿红扑扑的,好像是喝了点小酒。
张超来到钟义的课桌旁边,把一盒玉溪放在钟义的桌面上,眉飞色舞地说道:“今天中午吃的尚轩888元的套餐,一条玉溪,我多拿了一盒给你。”
钟义一皱眉,心说这李佑军够大方的,就低声问道:“李佑军请客?”
“是啊,不过是张鹏买单,张鹏就是上午我们揍的那个高三学生。”张超笑着回答,还瞟了一眼伊轻舞,很有点炫耀的意思。伊轻舞“哼”了一声继续玩手机,样子像是在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完张超的话,钟义的脸色就变了,想要发作,却不想在全班同学的面前落张超的面子,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拍了拍张超的胳膊,道:“烟你拿走,我抽不惯玉溪,我要看书了。”
其实,这时钟义已经把初中的课程看完了。待会考历史的时候,他打算研究研究手机的用法,毕竟,昨晚刘宇怡只教会了他打电话和发短信,连通讯录上几个熟人的号码都是刘宇怡帮他存的。其它的东西,按照刘宇怡的说法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张超能够感受到钟义的心情不好,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就拿起了烟讪讪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历史考试开始了,钟义还是老样子,10分钟交卷,然后就开始闷头摆弄自己的三星,这个变化让伊轻舞小小地吃惊了一回,心说原来这个家伙也不是总看书的,也知道玩手机。就知道你一节课看两册书是装逼,那样看书,连走马观花的效果都达不到,这回看来是装不下去了。
伊轻舞却不知道,如果钟义想要再提高一些速度,除了数学之外,一节课看6本书也是能做到的,只不过那样的速度,怕是书页的翻动声音就不好控制了。
随后伊轻舞照例第二个交了卷,两个人都开始玩手机,历史老师也不过问,都交卷了,爱干什么干什么,不影响其他同学考试就行。
考政治的时候,钟义在试卷上写完了名字,直接就交了白卷,然后他也不留在教室里了,直接扬长而去。
40多岁的政治老师文善都呆住了,这交白卷的事情,貌似得有几十年没出现过了。文善老师还是在70年代上小学的时候,听说过有一个革命青年叫做张铁生的干过这事儿。
钟义的行为引起了同学们的惊愕,教室里很是骚动了一阵子。都说钟义怎么就走了呢?他怎么能走呢?大家却忘记了,交了卷离开教室才是正确的,交卷后不走才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看着操场上的几个班级上体育课,钟义远远的坐在操场的一角抽烟,张超的事情让他感到郁闷,也不知道那个叫张鹏的同学从哪来的钱,如果不偷不抢,总归是他父母的血汗钱吧,就让李佑军给勒索了,钟义为张鹏感到悲哀,更为他的父母悲哀。
钟义抽着闷烟一直抽到了下课,两只乔丹气垫篮球鞋中间丢满了烟蒂。下课铃响过不久,姚玉娇找到了钟义,她安静地坐到了钟义的身边,保持着一只手掌的距离。钟义不说话,她也不打扰,两个人就都看着篮球场上打篮球的学生们。
下午第三节的铃声响了,钟义没有回教室,今天的学习任务已经完成了,若不是因为第四节课外活动要去参加比赛,他现在都想回阳光水岸了。
“义哥,给我一根烟呗。”姚玉娇终于忍不住这种静坐了,她同样没想回到高三丶5班。
钟义看也不看的,直接把中华烟盒递向了右侧,姚玉娇接过的时候手指碰到了钟义的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她的目光始终都在看着钟义的侧脸。
钟义却没有什么反应,随即又把火机递了过去,好像是顺便似的问了一句:“你认识张鹏么?”
“高三丶5班的张鹏?”姚玉娇的心头一颤,竟然忘记给自己点燃香烟。
“我只知道他是高三的,不知道在几班。”
“那或许你说的就是我们班的张鹏了,别的班似乎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姚玉娇点燃了香烟,又把烟火递到了钟义的面前。
钟义接了下来,道:“你给我说说,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比如……他的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这个我知道,他爸爸从前是国棉八的工人,她妈从前是二毛的。”
“什么叫从前?现在呢?”钟义皱眉问道。
姚玉娇小心地观察着钟义的脸色,道:“现在都下岗了,早就下岗了。”
“什么是下岗?”钟义又不懂了。
“下岗就是下岗,就是不在厂里上班了。”姚玉娇也解释不了这种跟政策有关的事情。
“唉,现在的新名词真多,我只知道开除和退休,下岗以后还有工资吗?”钟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