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冲着金嘉树笑道:“金大哥别介意,我姐姐就是随口一说。她为表姑委屈,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只要是能震慑住族中长辈,她什么法子都愿意一试的。不过我表姑没应她,后来大家都安慰表姑去了,也没把姐姐的话放在心上。想来是哥哥听在耳中,记在了心上,才想去试试你的口风。”
海棠不怕金嘉树去找海宝珠对质,长房女眷与他从无往来,就算当面见了,他也不可能向海宝珠问话的。可若换了是别人,比如乔复或海宝柱,就有可能与金嘉树见面、交谈,很容易露馅。
金嘉树听了海棠的话后,果然没有起疑,笑道:“我道是什么事,这原是小事罢了,海哥大可直接跟我开口,何必遮遮掩掩的呢?倒叫我疑心,他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呢!”
海棠笑道:“也不是他有意遮掩。我猜哥哥大概是一时冲动才向你诉了苦,可话说出口后,又想起你与长房从无往来,跟宝柱兄弟也没见过面,哪怕是跟乔表哥,也只见过两三回罢了。他若贸然请你参加他家的婚宴,也太过唐突了。倒不如先在你这里铺垫一二,等到新年里亲友们往来拜年,你与宝柱兄弟、乔表哥多见几回面,混得熟了,他再开口就顺理成章了。反正宝珠姐姐的婚期还早着呢,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这个理由是十分合情合理的。金嘉树立时就接受了,叹道:“海哥也顾虑太多了。哪怕我与海家长房没什么往来,乔表哥是海妹妹你的表兄,便也是我的表兄了。表兄成婚,邀我参加喜宴,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海妹妹你的表姑受辱,哪怕海哥不开口,我也没有坐视之理。只要能帮上她的忙,别说只是出席喜宴了,便是做得更多,我也是愿意的。”
海棠听着他的话,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知道他此言是真心实意的,便也露出笑来:“我知道金大哥你一定会愿意帮忙的。若是在从前,我哥哥大约也不会有什么顾虑,想找你帮忙,直接就开口了,可如今……这不是你身份不同了吗?他又是在御前当差的,行事拘束些、顾虑多些,也很正常。金大哥你别跟他计较。等时间长了,哥哥就会适应过来的。”
金嘉树立时“脑补”了海礁“犹豫不决”、“有所隐瞒”的原因了,大笑道:“这有什么好顾虑的?就算我如今是太后的外甥,新君的表兄,我也依然是金嘉树。海哥跟我相识那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往后不必有什么顾虑,对我只管有话直说便是!”
海棠点头:“我会跟哥哥说的。咱们两家情分不同,日后也是姻亲,若是还要顾虑身份之别,行事多有拘束,那就太没意思了。”
金嘉树合掌:“正是这话!”
他心中顾虑尽去,心情也重新明媚起来,还有闲心跟海棠聊闲话了:“你们海家的族人是怎么回事?海哥明明说,他们看到乔表兄带着锦衣卫出现,就已经脚软了,明知道方表姑的女婿就是锦衣卫,你们二房又站在方表姑那边,他们竟然还敢再不敬?他们到底是没胆子,还是胆大包天呢?”
海棠叹道:“天知道呢?兴许有锦衣卫当面,他们就犯怂了,可看不到锦衣卫时,他们便又抖了起来。他们久在乡中,见识浅薄,从来都不需要承担什么重责大任,明明经不起风雨,却总觉得自己辈份老资历深,理当执掌大权,因此时常做出些欺软怕硬的事。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仗着长房与我们二房都是讲道理守规矩的人家,才厚着脸皮胡搅蛮缠罢了。到底是一族的,我们还能对他们下死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