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向祖父祖母提议:“咱们可以在京城宅子附近买一处小宅,再添置几个老实嘴紧的仆人,把堂伯娘……不,把表姑母女接过去。平日里她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有事了,我们家离得近,抬脚就能走到,也方便照应。表姑就以寡妇身份自居,给堂姐相看的事,阿奶和二婶都能帮着出力,还能拿爷爷、二叔和哥哥的官职替她们撑场面,不怕有谁敢欺负上门。”
马氏十分赞同:“这个主意好!离得近,却又不是紧挨着,能相互照应,但又不会妨碍着彼此生活。外甥女儿毕竟跟额们相处得少,若是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反而不得自在。”
海西崖点头:“那就让宝顺或长安去想办法,在京中再买一处宅子吧。找到合适的了,也可以让外甥女自个儿去看看,喜欢了再买下。在那之前,宝顺最好先把她们母女接进京来,让人到附近赁一个院子,供她们暂时存身。她们闲暇时可以在京中四处走走,挑选一下喜欢的地方。倒也不是非得离我们家近不可,只要方便照应,远一些也没什么,只要是清静干净的地方,周围邻居都是性情良善之人,跟我们离得远些,未必是坏事。外甥女兴许还会觉得更自在些。”
虽然他这个二舅并不在意方氏的过去,可在方氏看来,二房上下都是知道她过往的人。她若一心要去一个无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生活,二房的出现也同样会让她放松不下来吧?
马氏听得笑了:“额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想着孩子可怜,额们离乡多年,与老家断了联系,也不知道她母女落难,不曾及时伸出援手,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帮她一把了,平日里多关心关心她母女二人,也好让她们过得舒心些,却忘了额们跟她本就没多熟,她见了额们,只怕舒心不了呢!”
她歪头想了想:“没事儿,额们分开那么多年了,她不习惯也是有的。等相处的时间长了,她知道额们都是真心关怀她的亲人,就会心甘情愿与额们亲近了。额猜她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宝珠的婚事,这事儿就包在额身上,一进京额就找人打听去!还有宝珠的嫁妆!额们在西北,比在京城方便,这就开始找人淘换各色珠玉宝石和香料去。有了这些好东西,宝珠无论嫁给谁,嫁妆也足够体面了!”
海棠心想,祖母要是进京后优先替堂姐海宝珠相看,那她的婚事是不是就能往后推一推?那就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给金嘉树说服许贤妃了……
海棠面上不动声色,笑着对马氏道:“阿奶,宝珠姐姐的相看是后话了,嫁妆也可以慢慢筹备,可您和爷爷要是想让哥哥和二叔在京城帮表姑置办宅子,最好是再送一笔钱回去,否则他们哪里拿得出这笔钱来?京城房子可不便宜。哥哥给我写信的时候,曾经提到,皇上命金大哥留在京城读书,许娘娘就给金大哥赁了一个院子。连堂堂宠妃都只能租宅子,而不是买,可想而知,京城房价有多贵!当初大哥和二叔能在京城买到宅子,真的是运气好,恰好在那时候有人卖房,消息又让二叔知道了,他们也恰好拿得出这笔钱来。换作是别人,未必有这个运气。”
马氏忙道:“既然要置产,自然要再送一笔银子回去。只是不知道那霍盛昌的伙计是不是可靠,额们托他捎带银钱进京,他不会中饱私囊吧?”
海西崖道:“别托信使捎银子,把银票夹在信里捎带过去就是了。霍盛昌有自家的钱庄,他们家在京城的总店很有名气,如今在长安也有分号了。咱们在长安把银子存进他家的钱庄去,宝顺拿着凭证,在京城就能把银子取出来,只需要付点辛苦钱,让钱庄有个赚头罢了,方便得很。”
马氏顿时就放心了:“既如此,额们就试一试。霍盛昌家大业大的,额们家也是老主顾了,不管几千两银子,他们还能吞了去,砸了自家招牌不成?”
这么想着,马氏便起身进了里间,去翻查家里如今有多少现银,可以随时拿出来换成银票,送到京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