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低声道:“这种事可不好听,涂荣一听到话头,就立刻命人堵了阚金宝老婆的嘴,省得她胡说一通,败坏别人的名节。涂荣自己也不想掺和进这种丑事里,不管那些边将留在长安的妻室是否红杏出墙,都不是他一个外头来的武官能过问的。一旦事情闹大了,有个万一,他便里外不是人,苦主们也不会待见他。到时候他别说在长安立稳脚跟了,就算是回了京城,京中的武官们也要议论纷纷,嫌他多管闲事的。”
最可能的结果,便是那对偷情的男女“意外”死亡,秘密便永远都是秘密了。至于心知肚明的当事人是否能保住性命与婚姻,还得看她们能将这个秘密保持多久。
海礁无意掺和进这种事里去,海棠则在感叹:“上辈子哥哥可没经历过这些。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阚金宝杀妻杀到颍川侯世子头上的大新闻吸引住了吧?谁会管阚金宝的老婆到底有几个奸夫呢?”
“不管她有几个奸夫,这事儿都算是过去了。”海礁伸了个懒腰,“阚金宝没杀人却伤了人,还暴露了鲁莽冲动的弱点,哪怕有涂金宝再三为他说情,他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前程了。运气好的话,估计直接在长安被革职;运气不好,大概就要押送边城,戴罪立功了。可如今边境承平,天知道他要在边城等几年?那还不如当初留在甘州呢!”
海棠摆摆手:“咱们就别管他了。只要他别在因为老婆偷人就胡乱杀人,连累西北边军的将领们与御前近臣结仇,咱们也懒得理会他将来的前程如何。他既然敢犯事,就得有胆子去承受后果。那与咱们有何相干呢?不过,经过今天这件事,哥哥在涂荣面前算是露脸了吧?这是否有利于你的计划呢?”
“那是当然!”海礁翘起嘴角,自信一笑,“他方才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似乎希望我与小金能继续与涂金宝结交。不过他这是在做梦。我看麻尚仪对涂金宝可没有半点好感。以她老人家一惯的喜怒不形于色,她如今对涂金宝的厌恶已经完全不作掩饰了,明晃晃地挂在了脸上。就算涂荣在她面前再三陪小心,我看她也不可能轻易扭转看法的。”
“那就无所谓了。”海棠道,“要是涂荣指望哥哥能帮忙管教他那长子,我看还是算了吧。今日哥哥力挽狂澜,立下大功,又与金大哥交好,要是这样都不能让涂荣乐意提拔你,那这人也没什么可投靠的。他自过他的两朝实权大臣,咱们未必就没有别的出路。”
“小妹放心吧,哥哥心里有数。”海礁将马车停在了家门口,跳下地后,便一边叫人,一边掀起车帘让妹妹下车。
海棠进门时,发现自家祖母马氏还穿着出门的大斗篷,就站在前院里,似乎是刚从周家三房回来。
她忙迎了上去:“阿奶回来了?姨奶奶如何?”
“哭了半晌,这会子已经好了。”马氏想起自己在周家三房的经历,还觉得晦气,“周世功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倔,非要跟你姨奶奶对着干不可,说啥他都不听。额都懒得再费唇舌了,让他自个儿碰壁去吧!天下间难道就只有他一个好人不成?怪不得他会被人耍了几十年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