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长风说罢,难得解释道:“昭奚一时半会大概不会找回来,顾小姐头上有伤,衣服也湿透了,不便久留,可你我若是就这么回去被人撞见,定要引起误会,对……顾小姐的名声不利。”
顾南卿:“……”
她怎么觉得他是想说,对他的名声不利呢?
如季长风所言,她此刻确实又冷又痛,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会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可季长风显然并不在意她的死活。
倒也不说全然不在意,好歹他晒干外袍披上后,很快便起身道:“走吧。”
“可是大人头发还没干,不怕……”
“看到就看到吧。”
季长风叹了口气,他虽然不在乎顾南卿,倒也没冷漠到全然不在乎旁人死活,也不敢拖太久。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顾南卿眼前发黑,只好同季长风说着话强撑起精神道:“今日多亏了大人,南卿该怎么报答你?”
“举手之劳,报答就不必了。不过顾小姐,在下还是好心劝您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必……”
“大人不懂,对我们女子而言,清白比性命重要。”
季长风并不认同这话,嗤了声,虽然之前长兰的事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可情况不同,若是长兰是被迫的,还是保命要紧。
顾南卿心念一动,道:“若是昭奚面对这种事,大人希望她怎么做?”
季长风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看她自己,她若失身,我娶她,她若送命,我陪她。她无需按照我需要什么样去做选择。”
顾南卿不答话了:“其实我也并非全然因为那种事想不开……大人,你体会过被信任的人利用,背叛么?这些年来,我对父母唯命是从,将顾家家族荣辱看的比命还重,因为我知道,我的身份地位,以及父母的宠爱不该是白来的,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一切并非我所想,我所坚持的东西,竟都是假的……”
季长风闻言,认真的思考了片刻,道:“在下虽出身贫寒,但家庭极和睦。顾小姐何不换种想法,昭奚当年脑子傻,流浪多年,不也走到了今日,您放下过去的事,将眼下当做起点,已经比许多人都高了。”
顾南卿闻言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季大人还真如旁人说的一样冷漠,从我落水到现在,一句安慰的话都没听您说过。”
毕竟道理谁都懂,有时候抱怨就是想听两句安慰话的。
“……”
季长风不答话了,他同人共情的能力一向很差,眼中除了利益相关,能容得下的人屈指可数,旁人的喜怒哀乐于他而言没太大干系。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顾家,顾南卿脚步虚浮,眼前阵阵发黑,只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大人可否搀扶我一下?”
“……”
季长风曾经翻看过宋昭奚买回来的话本,按照通俗桥段来讲,这种时候他若是扶了,昭奚十有八九会出现且发生误会,可顾南卿一介弱女子,这样子坐视不理不大好。
季长风认真道:“顾小姐先原地站定,气沉丹田,方可……”
“大人还是莫要再说话了!!”
听他说话,顾南卿头更疼了,凭着一股毅力回到了顾家,到家后,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