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高耸的建筑面对紧急情况,没有多少选择,如果不想在这幢危楼里前进,他们就必须要通过联络桥,去往目前相对安全的另一侧。
琴酒顺手确认了几个波本给出的名单上的人,并且预备等到最后一个人通过通道,抵达b栋的底层之后,就送出枪管里的子弹,让他们永远闭上吵闹的嘴。
“好像是最后一波人了……”伏特加通过几个窗口来回观察着一片黑暗的大楼,小心地提醒。
“耐心一点。”琴酒的枪口毫无动摇地锁定在通向联络桥的走廊上。
他看见几个警察拉扯着惊慌失措的女人朝前跑着,那应该就是最后一波逃生者了。
发色非常显眼的波本混在他们当中,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他一面将怀里的孩子牢牢护在肩头,一边不断扭头,看向另一个抱着孩子的高个男人,冲刺在队伍的前端。
他将热心地留在最后照料老弱病残的侦探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丝毫看不出他才是制造这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
琴酒在心里点评了几句波本的演技,然后耐心地继续等待。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等到最后一个警察焦急的侧脸从窗前离开,又等了片刻,等到波本都已经跑到了联络桥的那一头,突兀的,一个瘦小的女性身影终于出现在了窗口。
茶色的蓬松发丝被汗水凌乱地贴附在腮侧,她的脸上挂满了汗水,不知道是因为跑动,还是因为恐惧,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简单的无袖黑裙与披肩构成了一套素雅的小礼服,似乎是为了方便行动,她与前头几个被拽着跑的女性一样,踢掉了脚上的鞋子,正在赤着脚奔跑。
那张脸,那个发色,琴酒绝对不会错辨。
“雪莉……!”琴酒咬紧牙关,露出冷冽的残酷笑容,“终于,被我等到了!”
透过镜片看见这一幕的伏特加同样吃惊。
宫野志保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不止是携带了那么多科研机密从组织叛逃这件事本身,她离开组织之后,甚至与心之怪盗团混到了一起。
组织的各大实验室不久之后就开始出现陆陆续续的损失,尽管不论如何调查,最终都只能以意外或者巧合结尾,但考虑到心之怪盗神出鬼没的手段,很多人依旧认为,是雪莉为组织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对现在的她而言,出现在公众场合非常危险,在灾难发生的时候,她本应该蒙头遮脸,力图混进人群中离开,会莫名其妙一个人掉队,多少有点可疑。
然而趴伏在她肩头,衣衫凌乱,被布料匆匆包裹住的,似乎失去了意识的孩子,又仿佛解释了这一点。
毫无能力的心软和善良,果然是只会害死自己的。
肾上腺素上升,已经完全进入猎杀状态的琴酒自无精力管旁边的小弟在如何感慨人生。
他扫了一眼风向与风速,调节好枪口,打开了红外瞄准器,准备给这个东躲西藏的小老鼠最后一击。
红色的激光点飞快靠来,划过昏暗的走廊,划过窗口的玻璃,落在了宫野志保姣好的侧颜上。
他不仅准备好了杀死她,他还准备将她肩上那个垂着头的小鬼一并射杀。
贯穿力极强的狙击子弹想要打穿两颗头颅轻而易举,当生命的最后一刻,看见被自己拼命营救下来的孩子同样迸溅出的血花,她的表情一定非常美丽吧。
携带着这种说不出的恶意,琴酒的指尖准确摸到了扳机的方向。
然而,就在他预备叩响狙击枪的瞬间,瞄准镜中被框定住的雪莉突然朝着他的方向转过了头。
女孩茶色的发丝挂着汗水,在甩动间轻盈地飘飞,细小的、闪亮的水珠,像在给她精致的脸打上了别样的光效。
那张已经被红点瞄准的脸上,出现的却不是惊恐无措,或者恐惧绝望。
宫野志保冲着即将对自己宣判死亡的,死神般的红色激光,露出了充满挑衅的、得意笑容。
她的嘴唇动了动,即便是不擅长唇语的琴酒,也立刻看懂了那几个简单的音节。
“找到你了……”
不对,有诈……!
大楼的更高处,来自天台的停机坪上,另一把狙击的枪线亮了起来。
“大哥!”伏特加转过头,看见了反过来已经爬到琴酒衣领的红点,惊呼了一声,“有狙击手!”
他想也没想地一歪身子,撞了琴酒一下。
伏特加的原意是将琴酒撞离站立的位置,躲开袭来的子弹,然而琴酒正巧也是准备往他站的方向闪躲的。
于是这么一对撞,原本能无伤躲开的琴酒被伏特加的反冲硬控了两秒钟。
这种距离的中门对狙就是分秒之间的事情,在他被撞在那的瞬间,子弹擦着他的领口飞了过去,将他风衣的立领打出了两个孔,也擦伤了他脖颈的边缘。
“嘶、妈的……”顾不上爆喷菜狗小弟,琴酒立刻后退两步,同时抬起头,迎着高升的月轮,看向大楼的天台。
天台的边缘上,一个银色短发的男人端着枪,直直指着他。
似乎是从瞄准镜中看见了他气急败坏的动作,那个男人从枪后挪开了眼睛,挑衅一般露出了自己戴着护目镜的脸。
那是一张非常陌生的脸,然而琴酒却从他唇角的笑意里,感受到了莫名的熟稔。
这是谁……也是那个怪盗团的吗……!
一击没有得手,对面的狙击手突然从腰上拿起了一把细小的弓弩,再次瞄准了他们。
这一次射过来的不再是子弹,而是很明显,连着一条坚韧链条的钩爪。
这干脆是不准备中门对狙,准备直接过来近身搏斗了!
被对方目中无人的决策激怒,琴酒正准备站起身,迎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旁边趴倒在墙后,偷摸用望远镜继续观察的伏特加又发出了一声怪叫。
“大哥、还有一个!赤、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