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秀同行的邓禹和朱祐还在惊讶,刘秀什么时候在宛县结识了这么多朋友。
宛县是南阳郡的治所,而此次设宴的正是宛县的豪族李家。
李家的家主李守如今正在朝堂做宗卿师,掌管宗室事务,权力不小。
此时,二人见刘秀和李守之子李通相谈甚欢的样子,便知他们关系匪浅。
两位好友相视一眼,都想起刘秀在去太学读书之前,曾随一位孙道长周游天下,心中顿时有了一些猜测。
就在这时,南阳穰县的蔡少公笑道:“说来也怪,我前日听说了一则谶言,说刘秀当为天子。”
邓禹和朱祐面色大变,众宾客也震惊无比,纷纷看向刘秀。
短暂的寂静之后,有人打趣似的大声问道:“是做国师公的刘秀吗?”
刘秀笑道:“怎么就知道不是我呢?”
众人大笑起来,都当这是玩笑之谈。
他们已经知道刘秀在常安太学闯出了名声,前不久还写了两部蒙学经典,被大儒国师刘秀称为蒙学大家。
但这只是名罢了,却无起势的根基,因为刘秀就是一个没落的刘氏宗亲,而且还是关系很远的旁支血脉。
甚至于刘秀的父亲早亡,是由叔父刘良抚养长大。
如此出身,指望什么成为天子?
只有邓禹和朱祐认真的看了刘秀一眼,然后陷入沉思。
设宴的李通眼中也闪过一些莫名之色,接着又恢复正常,继续招呼众人,不露痕迹的将话题转移至他处。
刘秀却神色未变,依旧淡然自若。
他去常安之前,曾随孙师父在各地游学,又在常安太学读书两年。
不谦虚的说,他所见所闻完全称得上是见多识广,眼界并非这些豪族子弟所能比的。
他知道从江湖到庙堂,整个天下都是什么情况。
正如孙师父所说,莽贼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各种国策朝令夕改,甚至能荒唐到用贝壳做货币,只为重现上古的制度。
后来更多次改革币制,在无形之中收刮天下财富。
更可恨的是,莽贼又耗费国力,建了数千座寺庙,要求百姓都念阿弥陀佛,用信仰掌控百姓。
天下看上去是太平了,但实际上,僧人不事生产,还在各郡各县大肆屯田,更让百姓民不聊生。
而常安的达官贵人,还有各世家豪族,却依旧歌舞升平。
刘秀见识了天下种种,也将天下装进了心里。
宛县的这些豪族子弟,又怎知他早有志向。
不过按照孙师父所言,现在也确实只能依靠世家豪族,真正的改变要等以后再做谋划。
念及此处,刘秀脸上的笑容更多,与众人继续笑谈风生。
宴席结束后,宾客散尽。
刘秀在李家留宿,与李通彻夜长谈。
次日一早,刘秀才和邓禹、朱祐一起,继续往蔡阳县去。
他们离开半日,就有一封来自常安的海捕文书送到了南阳郡郡府,也被宛县县府所知。
海捕文书的内容很快就传了出去,同时还有一则消息,即国师公刘秀和常安刘氏宗亲以衣带诏为谋,意图谋朝篡位,被天子诛杀万余人。
一时间,南阳的世家豪族皆是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