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帕斯仍在低头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了头。
就在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喧闹声和嘶喊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查帕斯和阿德察都同时起身,大声向外面值守的士兵问道:“出什么事了?”
然而帐篷外面回应他们的只有数道惨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惨叫声结束后,外面再无声息。
“到底出什么事了?”查帕斯又问了一遍,心中涌起了一股浓浓的不详感。
一个粗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奉坡耶将军之命,捉拿卖国贼查帕斯和阿德察,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出来!”
如同水被倒入了沸腾的油锅,整个会场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炸开了。
查帕斯的身子晃了晃,他扶住了身边的座椅,事到如今,哪怕再愚钝的人,都能想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
身处末路之时,这些天里内心一直不堪重负的查帕斯反而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他在心中苦笑了一下,随后看向身边义愤填膺的同僚们,说道:“大家不必惊慌,我出去看一看情况,他们要找的是我。”
“领袖,不可啊!”阿德察急切地喊道。
但是查帕斯没有犹豫,他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义无反顾地向门口大步走去。
查帕斯掀开了布帘门,走出了营帐,迎面看到了一排正在用弓箭瞄准自己的弓手。
下一息,一支绑有羽毛的木箭刺入了他的胸膛。
一念之间,查帕斯的脑海中闪现过无数的回忆,年少时遇到的那些瘦骨嶙峋、卖儿鬻女的灾民,长大后四处游学的经历,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们把酒畅谈国家的未来,举起义旗时战友们坚定的目光……
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箭矢也扑了过来……
……
在大帐之内,阿德察等人全都站了起来,怔怔地注视着那扇布帘门。
查帕斯出去没多久,一队手握刀枪的士兵冲进了帐篷,将会场内的所有人包围起来。
一个军官走进营帐,冷漠地对众人宣布道:“查帕斯叛国误民,已被我等诛杀,你们既然是他的党羽,那么也跟着他一起上路吧。束手就擒者,坡耶大人可以考虑不追究亲人好友!”
阿德察无视了刀枪的阻吓,往前走上两步,冷冷地问道:“坡耶呢,他为什么不在这里,是你们假借他的名号,还是他不敢来面对领袖!”
军官轻蔑地说道:“坡耶大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和你们这些将死之人扯淡。”
阿德察突然大笑了起来,正当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他突然踏上两步,从一名最近的士兵手里夺下了一杆木枪。
“逆贼叛党,受死!”这位老将一声怒吼,挺起长枪,向带头的军官刺去。
领头的叛军军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平日里看上去儒雅温和的老将,居然有这般凌厉的枪术。
他被阿德察这一击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之下,连忙扯过身边的一个叛军士兵挡在身前。
一声闷响后,被拉来挡枪的士兵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没入胸膛的木枪,脖子一歪,就此断了气。
领头的军官一声怪叫,两腿一软,栽倒在地,一股腥臊味从他的下身传了出来。
阿德察抽出长枪,挺枪欲再刺,但是周围的叛军士兵们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们冲了上来,数杆长枪穿透了阿德察的身体,但是老将依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怒视着面前的所有人。
“卡洼人民不会放过你们,卡洼母亲不会原谅你们!”几乎是用尽全力吼出这句话后,阿德察终于气绝身亡,两行血泪从眼眶处汩汩流下。
叛军军官终于从恐慌中缓过劲来了,他恼羞成怒,疯狂地大喊道:“杀了他们,坡耶大人重重有赏,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