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雨林洲呆了这么久,消息都闭塞了。”石承心中盘算着,这段时间得找来更多的邸报看看,起码要弄清楚自己在北雨林洲辗转的时日里,世界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石承也打算写封信给药师商会的老会长打探一下情况,石承虽然只是在药师商会下挂了个名,但和会内其他重要成员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亲近的。尤其是老会长谢明,他是个非常纯粹的丹师,一生义诊无数,为人略显严肃但并不难亲近,石承对他的观感很好。
吃完早餐后,石承顺手写了封给谢会长的问候信,封好后托客栈伙计寄了出去,随后他和同伴们又雇了辆马车,再次往港口而去,准备在港口周边逛一逛,石承心中估算着,今日到访的契塔使团应该就是乘船来到霏露城,正好远远地看个热闹,也顺便在江湖客多的地方打探一下不日后的宗师战的情况。
车夫很快将石承三人送到了港口附近,可能是因为使团来访的原因,港口附近的行人较少,街边还有懒洋洋的官差在路边漫不经心地巡视。
石承三人第一次看到白天的岭南港,晴空之下的粼粼碧波比起黄昏深夜时的点点灯火更有一份别致的美感。
石承带着两个同伴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经历了长时间的紧张奔波后,三人难得有一段如此闲暇的时光。
带着咸腥的海风让石承有种仿佛自己还在西漠国的错觉,不过真要说起来,他在西漠看到的大海,和此时看到的大海也确实是同一片海。靠海一边的栏杆上,经常会碰到一只或憨态可掬、或倨傲昂首的海鸟在上面眯着眼休憩,远处的海面上,时不时会传来悠长的鸣笛声,那是大船拔锚的象征。
在海边长街上漫步了一盏茶的时间后,石承三人来到了一间人声鼎沸的酒馆之外,石承看了一下里面客人们的装束,便提出进去坐坐。
酒馆是一家当地的老字号,一楼的客人大多是江湖客和货郎的打扮,他们或高谈阔论、或划拳赌酒,好不热闹。
二楼的布置则颇为清雅,各个桌子之间用屏风互相隔开,显然是更加有钱的客人才能进来享受的场所,因此相比一楼,人少了很多。
石承看了看菜单上的菜品和对应的价钱,皱了皱眉,只是要了一壶茶和几碟精致小菜,然后挑了一张二楼临近楼梯的靠海雅座,修为高深者在这里可以将一楼和二楼食客们的交谈尽收耳中。铁面和吴能倒也没有就石承的举动多问,从西漠国跟着石承一直来到此地的他们对石承做事的一些套路也很熟悉了,石承在到了一个新地方后,很喜欢往人多的茶馆或酒楼里面钻,此举当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为了竖起耳朵,听南来北往的客人谈论他们的所见所闻。
这件酒楼里面的江湖客比较多,因此三人听到的话题,多是后天的揽云楼宗师战,石承听了一会儿后,便在心中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酒楼中的江湖客们多是修为低微之辈,说不好听些,后日的宗师战中,他们可能连在揽云楼附近观战的资格都不会有,更不用说近距离见到参战的两位宗师了,因此他们谈论的消息也都是些极尽夸张的内容,譬如这场宗师战的起因,十个人嘴里便有十种说法,有说郑万龙和独孤洵往日有仇怨的;有指责郑万龙是因为同情那些仇恨吉奥人的大泽地山匪才主动挑战吉奥王国唯一宗师的;有认为二人是为了一本不世秘籍打起来的;更有甚者,认为去年经历了丧妻的郑万龙调戏了独孤洵的妻子,才让两人结下了死仇。
这些花边消息让吴能听着极为起劲,他甚至忘掉了面前桌上那些精致的菜肴,恨不得立刻离开桌子,凑到那些高谈阔论的江湖客身边和他们一起喷口水。铁面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时不时地拿起茶杯啜饮一口,看一看外面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海港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嘹亮悠长的笛鸣,随后,一楼那边传来了一个大汉戏谑的叫嚷声,“呦!这船笛声,怕不是西蛮子的使团来喽!”
“为了帮契塔猴子,居然一大早的就派那么些差爷在港口那里维持秩序,上次有贼人拿着火铳到我侄女的学塾杀人,凶犯跑了后这帮官差才来收尸!”一个不忿的声音响起。
“契塔狗子人人该杀,之前西漠国的投毒案中,那么多百姓便是惨死在他们手上,跟他们还有甚么好谈”
楼下的客人们突然群情激愤了起来,石承连忙把遮挡自己桌子的屏风拉严实了一些,免得被来往的人看见自己。
随后,他叹口气,转头看向港口的方向,果然,他远远地看到原本有序的港口突然变得乱了起来,一艘挂着红旗的客船缓缓驶进了港湾之中。
契塔使团,来了,当今世界上两个最强国家的新一轮交锋,也将在今日展开,这场会谈的结果,决定着整个世界未来的走向,也决定了无数小人物未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