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皇太子高洋结束审判后当夜便马不停蹄地进宫述职,此事表面上攻击的是高皇后,实际上却夺走了太平道的立足之根。
鲜卑巫女、传说之人,长生之血……
显然,这也是直接关系到高系皇室存亡的头等大事。
然而适才摄政三日,受惊未稳的高皇后对此不以为意,她满心挂念的只有中卫将军白凤是否得到了应有的处置。
“母后……”太子欠身相敬,站在堂下安慰帐中人,“白凤将军他并非刺客,是他从火海中救了你。”
两个侍女分别高举蒲扇伺候在白纱帐旁,高皇后在榻上休养了一段时间,看似仍未醒转。
“我要你告诉我,他得到什么惩处了吗”
太子回道:“儿臣正式为了商讨此事前来,现今白凤将军还羁押在大理寺,未做惩处。”
“什么”皇后怒嗔:“他差些杀了我,你居然放他安然无恙地回去!”
太子道:“母后,此事另有内情!”
“什么内情”高皇后忽然从帐中走了出来,双眼迷蒙,神色黯淡:“他不过就是一介螟蛉子,我看在兄长的份上,亲自为他封爵赐官,白凤非但没有心怀感激,还要拿死去的兄长来威胁我!”
高皇后怒而踢翻一旁的矮桌,桌上的公文奏折霎时散落满地。
“皇后息怒。”左右婢女、门前守候的婢女立马跪下求饶。
“此子还未遭逢千刀万剐,已是莫大的宽容。”高皇后话毕,太子沉吟不答。
少顷,皇帝驾到,其声先至。
“参见皇上。”婢女三五成群,皆要上去问候。
皇帝道:“全都出去吧。”
“是。”众婢齐声附和罢,领头的大姑姑像只出巡的水鸟似的,带着一帮小崽子排好队伍,然后整整齐齐地走出屋门。
全由红木做成的大门轻轻掩上后,高皇后更加跋扈,指名道姓地唾骂白凤道:“这异姓的螟蛉子,皇上还要留着吗当初我舍弃一切家业追随皇上一路走来,难道就是为了在今天受他这般的侮辱!”
老皇帝看着结发妻子落下羞愤的泪水,不禁哀叹了一声:“高赘本可以亲自领受这一切,他为何会选择一走了之呢”
“皇上”
“无非就是害怕日后遭逢清算,致使高家蒙受大难——他最大的愿望是保住自己的亲人,或者说整个高家军,由高赘一手创立的高家军,起初就是为了保存高氏一脉而存在。”老皇帝看向太子高洋,续道:“既如此,我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保存他的血脉高家军虽名义上隶属于朝廷,但实际上却是高昂、高惜君两姐弟依靠昔日北镇之名望所豢养的私兵,我们需要这股力量用以平定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