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鹃姑娘,你的新鞋子真好看呢?”白凤提着极勉强的嗓子,说了这样一番话。可他得到的只有阿鹃冷冷的“是吗”作为回应。之后,毫无办法的少年只能夹在那二人之间,尤其“艰难”地回到了千峰镇。从这以后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已习惯的沉默,有时候它也会让人如此痛苦!
日薄西山,天色已近黄昏。三人从城镇另一头的山道徐徐走来,路上不曾互相言语。
在客栈候了快一日的慕容嫣、赵小妹二人驻足远眺,眼看千盼万盼的人终于归来,内心激动万分,忙去叫店小二准备饭菜,为经历了一天冒险的他们接风洗尘。
怎料,待那三人走近时,只见其脸上神情古怪,各有所念似的。这让期望带来好消息的栈内二人,脸上顿时浮现了几分担忧。赵括一进客栈便带着葫芦直奔向自己的房间,还对自己的妹妹嘱咐道“别让任何人到我的房间来!”
小妹自是觉得困惑不已,于是向白凤问道“白少侠,哥哥这是怎么了?”
白凤叹了叹气,无奈地看向阿鹃的方向,说道“这件事,还是让阿鹃姑娘说吧……”
片刻后,饭桌之上,阿鹃向不明事实的二人阐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慕容嫣和白凤皆对赵括之所为感到不解,甚至斥骂其辜负了阿鹃的一片真心,欲借此安慰极度失落的苗家少女。只有那赵括的妹妹,对哥哥的所作所为表示了同情,并向众人解释这背后的故事……
“御夷镇其名虽为镇,其实早已有郡县之规模。而镇中太守姚氏,与赵家乃是世交,因此姚氏之女姚采薇自幼便与哥哥相识。采薇出身士人家族,打小琴、棋、书、画便被要求样样精通。她练琴时,哥哥就算冒着被爹爹关禁闭的风险,也要跑去她家里,只为聆听她所奏的美妙琴音。到最后,爹爹已经无法阻止哥哥爱恋这些他口中的无用之物,只好任由哥哥同采薇姐姐二人的情感日渐深厚。直至有一天,他们甚至立下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私定了终生……”
阿鹃听后,不禁重复着那句诗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然而,世事无常。”小妹喝了口淡茶,继续讲道“采薇姐姐到了适婚年龄后,便应她父亲的要求,与朝中侍郎之子成亲。听爹爹讲,这是他们士人间常有的通婚,为的是不让自己家族的后代被所谓的世俗所玷污。而世俗,指的就是我们这些混迹于江湖、闹市之中的商贾、百姓。哥哥闻后,自然百般不理解。他几乎天天都跑到姚府上闹,每次都被打得遍体鳞伤。两家的关系也几近破裂,若不是因为赵家掌管着御夷的经济命脉,哥哥恐怕早已……被奸人所害。”
“然后呢?”其余三人,异口同声道。
“然后……在采薇姐姐出嫁的那天起,哥哥将自己锁在房内三天三夜。出来后,他披头散发,两鬓微白的模样,看上去直像一位几十岁的老者,将大家都吓坏了!”小妹泪眼婆娑,继续回忆道“我还记得他那日出房门后所讲的第一句话,便是跪在爹爹面前所说……”
“爹,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御夷是因为有我们赵家,才会如此繁荣安定!”
几人听过这番往日的故事,直觉得悲惋唏嘘。白凤与慕容嫣四目相对,皆在为方才责备赵括的言论内疚不已。而阿鹃,则恍然道“难道赵公子如此气愤,是因为心中仍挂念着那位姑娘吗?”
“这……”小妹迟疑道“其实倾慕哥哥的女孩也不是没有,只是他向来都是以礼相待,从来没有过像对阿鹃姑娘这样的反应……”
“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阿鹃拍案而起,宣告道“我决定了,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案前几人皆慌了神,目送着阿鹃的身影走向赵括的房间。正独自一人喝闷酒的赵括,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正准备起身去拴上门闩。走到门口时,阿鹃像设计好似的,刚好推开门,挺着自己矮上赵括半个头的身姿,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气息,调皮地指着自己的鬓间,讲道“我知道你这里的事情了。”
赵括摸了摸自己的鬓发后,方才反应过来,便讪笑地回道“你知道了,那又如何?”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喜欢我!”阿鹃笑盈盈地说着“你是怕违背了诺言,才会这样生气的!”
“你……你胡说些什么!”赵括气急地说。
“我已经决定了要同白公子他们一起走,我可没有跟着你噢!”阿鹃接着道“我一定要看看那位采薇姑娘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能让你这样魂牵梦萦。哼!”语毕,阿鹃转身回到了楼下的饭桌,独留下仍以为自己酒醉未醒的赵括傻傻地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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