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万年想了想，认真道：“就算是幻境，可该做的还是得做，我要杀了他们，一遍又一遍……永无休止！”</P>

“懂了。”</P>

顾寒叹了口气，突然不说话了。</P>

纵然是幻境。</P>

纵然真正的罗万年早已成了万劫之主。</P>

可……</P>

他依旧在以曾经的方式，来完成独属于他自己的复仇！</P>

这幻境是个轮回。</P>

一个罗万年永远走不出去的轮回。</P>

这幻境也是一个寄托。</P>

一个罗万年执念所系，不忍，也不想打破的寄托！</P>

“我读了很多书。”</P>

看着桌案上大大小小的药瓶，罗万年也不理他，自顾自道：“所以我懂医术，我懂巫术，我也懂……毒术。”</P>

“可惜。”</P>

“我的医术救不了我女儿。”</P>

“可……”</P>

“我的毒术，能帮她，帮她们报仇。”</P>

说话间。</P>

他拿起其中一只玉瓶，怔怔道：“比如这个，只是最普通的跌打损伤药，这个……”</P>

又拿起一只：“是治疗风寒的药散。”</P>

“两者混合。”</P>

“便会产生一丝毒性。”</P>

“要是再加上这个……”</P>

随手又拿起一只蓝色玉瓶：“毒性便会猛烈三分。”</P>

每说一句话。</P>

他便要加入一份药散。</P>

明明只是凡间最常见的十几种药散，可在他一一解说下，将之尽数混合在了一起之后，却化作了一瓶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P>

他没说这是什么。</P>

可顾寒却知道，这是一瓶剧毒，是一瓶凡人根本扛不住的剧毒。</P>

调配完毒液。</P>

罗万年却并没有立即动手，反而静静坐在了女儿的尸体旁边，看着那张失去生气，永远不会再醒的小脸，陷入了沉思。</P>

“不动手？”</P>

顾寒忍着痛苦又问了一句。</P>

“时机不对。”</P>

罗万年木然地回了一句，然后拿起一旁的那柄破旧的柴刀，慢慢磨了起来。</P>

失去了一切所有。</P>

他深埋骨子里的那一丝冷静和聪明彻底被激发了出来。</P>

直至深夜。</P>

罗万年带着那瓶药液，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这次没带顾寒，这次去的时间格外长，足足到第二天的傍晚，他才回来。</P>

回来的时候。</P>

他那一身略显破旧的青袍已是尽数变成了鲜红色。</P>

似早已精疲力尽。</P>

似早已油尽灯枯。</P>

他走得很慢很慢，慢到从小屋门口到灵牌的距离不过几步的距离，他足足花了小半个刻钟，走过的地方，也留下了一个个歪歪斜斜的血色脚印，触目惊心！</P>

手里。</P>

赫然提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P>

生父罗信。</P>

大哥罗问。</P>

以及……国公夫人！</P>

“抱歉。”</P>

罗万年看了顾寒一眼：“你还得等一会。”</P>

“怎么去那么久？”</P>

“因为人有点多，很费时间。”</P>

“什么时间？”</P>

“国公府。”</P>

罗万年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很精准的数字，“国公府两千一百八十二人，我把他们的头……都割下来了。”</P>

顿了顿。</P>

他又补充道：“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