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歪是懂老宋头的,他把车开去邓书记房车的右前方,还特意调整了角度,老宋头就坐在房箱里面,打开了车窗,将茶具便携装拿了出来,烧水泡茶,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郁闷的邓书记。
邓书记也不甘示弱,他把自己的女秘书叫过来了,同样是坐在重卡房车的窗边,老宋头泡茶,邓书记泡妞。
郁闷的是侯建祥,侯建祥亲自带着人下车研究怎么救援。
那队老毛子对于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之前还会搭把手帮帮忙,后来发现完全没这个必要,因为他们不搭把手,侯建祥也能把事情解决。
现在的情况就是一辆车陷,其余一群人看热闹,侯建祥的马仔干累了就磨洋工,最后他只能找仁增贡布。
仁增贡布是营地组组长,负责搭建营地、做饭、给全队提供食宿保障服务的,他和他同村的藏民每天拿100块钱的薪水,但是加入队伍之后,憨厚的仁增贡布又担负起了打杂的,什么陷车挖沙、拉绞盘绳……甚至越野房车上没水了,侯建祥都要安排仁增贡布去给邓书记送一桶上去。
仁增贡布带来的都是乡里面的藏民,他们受教育程度不高,也没那么多坏心思,“收钱办事”在他们心里,并不是做事唯一的准则,很多时候是将一种“大爱”展现的淋漓尽致。
仁增贡布完全可以拒绝这项挖车的工作,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海拔5000米的高原,仁增贡布带着十几个人拿着铁锹挖了半个小时,邓书记就坐在车里和女秘书面对面的聊天,卡座上放着水果、瓜子,还有那个小科长坐在邓书记身边“当捧哏”的,聊得不亦乐乎。
老宋头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觉得仁增贡布等人太可怜了。于是他推开乌尼莫克的门准备下车,箱体外寒风刺骨,老宋头还没等站稳呢,一股冷风就吹了进来,他赶紧将车门关上,喘着粗气吐槽道:“外面怎么这么冷呢!奇了怪。”
坐在主驾驶的老歪转过半个身子,对老宋头说道:“您也不看看这是几月份了,远处的山头都是白的,晚上都下雪,这里温度能高么?”
老宋头道:“这坐在车里也没感觉啊。”
老歪:“车里有空调,恒温24°的,你可是不觉得冷呗,你要下车干嘛去啊?把冲锋衣穿上,实在不行您再披个军大衣吧。”
老宋头拿起冲锋衣,一边穿一边说道:“军大衣就不用了,这个冲锋衣够用,防风防水的,我下去和他们聊聊天。”
“得嘞,我也跟您下去吧。”
老歪从主驾驶的位置下车,老宋头从房箱的位置下车,两人绕过车头来到侧面,下车的时候,老宋头提了一壶开水,开到重卡越野房车边,对正在挖土的仁增贡布说道:“歇息一下喝点水。”
仁增贡布把腰间的保温杯拿出来,他不懂得客气,和很多藏族汉子一样,直来直往的,接水之后拿起来就喝,在海拔5000米的高原,理论上水的沸点是83°,实际上还有点差距,再加上老宋头的水烧开也有一段时间了。
此时的水温已经不烫了,仁增贡布喝了一大口,开口道谢。
老宋仰起头看了看坐在车里的邓书记几人,眼里充满了厌恶,继而平视仁增贡布道:“救援的活也不应该你们干啊,怎么你们却干起来了?是不是侯建祥威胁你们多干活了?还是要给你们加钱?”
仁增贡布道:“威胁倒是没威胁,也没说给我们加钱,他就说我们体力好,让我们帮帮忙,这的确也没啥的,挖就挖了,哪好意思干点活就让人家加钱呢。”
老宋头道:“那可不行,一份付出就要有一份收入,你得找侯建祥要钱去,这大冷天的,我看着你们都累。”
仁增贡布露出憨厚的笑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不怕的,没事,再挖一会儿就行了。”
老宋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仰起头对着车窗喊道:“开窗、司机呢?让司机打着火,我去前面帮你们拉一下算了,别让他们在这挖了,这得挖到什么时候去啊。”
另外一辆房车上的侯建祥听到老宋头说这话,高兴的急忙从车里下来,以为这事就能办妥了呢,正准备安排指挥救援呢,谁知道缩在车里的邓书记打开车窗的第一句不是感谢,反倒是看着老宋头问道:“你啥意思啊?让我谢你啊?”
老宋头很不爽,他懒得和邓书记置气了,他是心疼仁增贡布这些兄弟们,很不屑的说道:“我懒得搭理你,快点让你的司机找绞盘遥控器,我去前面给你当锚点,双向拉,快点出来别折腾他们了。”
邓书记:“不用……你少在这给我装好人,你看我们要挖出来了,你整这一出,你早干啥去了?我现在不用了。”